墨色的蒼穹猶如一件暗黑色的絲絨大氅,披覆在連綿不絕的群山上,星光月光相互輝映,清晰地勾勒出起伏的輪廓。
偶爾有清風掠過,掀起密林千重浪。
兩個心浮氣躁的男人卻無意享受如此浪漫恬靜的夜晚,他們像被困囿在夜色中的獸,衝又衝不出,跑也跑不掉。
“沒電?你跟我說沒電了?”二筒雙眼瞪得比牛還大,他抓著黑了屏的手機,憤怒地揮動著手臂,使勁拍車前蓋,震得薄薄的鐵皮砰砰作響。
司機一臉赧色,自己是老司機沒錯,可純電車也才開了一個月,接到訂單後一時興奮,把續航這事兒拋到了腦後。
下了高速跑了一個多小時盤山路後,才突然想起來,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見二筒在後排睡得沉,他心存僥幸,覺得衝一衝說不定還能堅持——堅持找到下一個充電樁。
雖然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沒想到,由於心情忐忑又太過急切,轉急彎兒時方向打太快,一個沒留神右前輪蹭上山體,直接爆了胎。
那邊就是萬丈深淵,司機嚇出一身冷汗,趕緊熄了火,打算換完備胎繼續上路。
沒想到這車跟死了一樣,任憑他東按西按各種喚醒,就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明明還沒到低電預警呢……”擔心被投訴,司機撒了謊,把鍋往車商身上甩,他拿捏著力道往輪胎上踢了一腳,假裝憤憤道,“這玩意兒真不靠譜,要不說還是油車開著放心。”
“先別說沒用的。”二筒並沒有被他帶偏,指了指前麵,又看了看後麵,“趕緊打救援,我趕時間。”
“大哥,我剛打了,人家說這地方太偏,附近沒網點,又是半夜,救援最快也得三個小時到。”司機自知理虧,越說越小聲。
見二筒的臉色黑成了鍋底,幾乎要和暗夜融為一體,他不由一陣陣膽寒,好言好語試圖緩和僵持的氣氛,“能來總比來不了強,你說對吧?就三個小時,車上有撲克牌,要不咱倆玩幾把摜蛋,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