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多年前就穿過強有力牌運動鞋,但二筒和三筒還是第一次到鞋廠。
廠區裏一共有兩棟樓,紅色的是生產車間,白色的是辦公樓。
鏽跡斑斑的鐵柵欄,老舊粗糙的灰磚牆,將它們圍得嚴嚴實實。
門頭上掛了一塊斑駁的牌子,白底已經泛黃,上麵寫了八個遒勁有力的大字:天堂坳強有力鞋廠。
門口的地麵是水泥抹的,看上去有些年頭了,許多地方都裂了紋。
中間長滿了雜草,尤其是牆根背陰的地方,足有半人高。
“我還記得,咱倆那雙鞋……”
小時候的記憶浮現在腦海中,三筒不無感慨。
但因為心裏的記恨,他又不願意提及爺爺的好,故意繞了過去,
“按現在的話說,叫共享運動鞋吧?”
“比共享的強,一三五你,二四六我,星期日它還能休息一天。”
二筒很清楚,這種恨意不是一天兩天能消除的。
在找胡瞎子驗證之前,他決定不再強求,任由三筒按著自己的本心,於是避重就輕地附和道,
“好像穿了一年多吧?絕對勞苦功高!”
“一年零三個月。”
不牽扯那個沉重的話題,三筒果然鬆弛了許多,
“質量這麽好的鞋,怎麽就停產了呢?”
從青年養老院靠直播幫鞋廠起死回生,到受到專業機構的關注,到商標被搶注,期間的曲折又豈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
二筒打量著麵前一片死寂的工廠,完全聽不到機器隆隆的聲音,唏噓道:
“嗐,一言難盡,以後有時間再跟你細說。”
見他倆在門口又是比劃又是嘀咕站了半天,門衛老大爺走了出來。
他穿了一身藏藍色工作服,戴了一頂米黃色帽子,鼻子上還架著一副老花鏡,背著手探著頭上下打量:
“你們有事嗎?”
“大爺,我找黃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