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身影,一大一小,就著朦朧月光朝北麵山上走。
正是劉家父女。
其父名為劉奔,三十有六,整日遊手好閑,偷雞摸狗,近日還染上了賭。
他眼神通紅,深一腳淺一腳在山道上走著,嘴裏還不斷咕噥著:“就這一次,翻本了……就收手……最後一次!”
他不斷喘息著,一隻手拎著木鏟,根本沒管在身後艱難跟著的女兒。
劉秀秀在原地喘了幾口氣,挽起嶄新的紅色長袖和拖地的紅袍,看著繼續往前走的爹咬了咬牙,繼續跟上去。
她小手中使勁攥著一個東西,此時才露出來,卻在樹蔭中看不真切。
今日她開心極了,平日裏根本不理睬他的爹爹從縣城買了撥浪鼓和好吃的糖葫蘆,一股腦都給了她。
她開心得快要飛起來,又想起來小時候娘親還在世,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那時候爹娘關係真好啊,就算吵架也不隔夜,第二天總是笑眯眯地給她盛一碗熱乎乎的麵湯。
即使知道就要被賣給黃家當媳婦,可既然爹爹歡喜,她也跟著樂嗬,努力壓下心中的不安,暢想起今後的生活——
今後,我一定要像娘一樣,好好在家相夫教子,以後等爹爹老了,我就接過來一同照顧他……
這麽想著,二人走到一處空地。
月光撒下來,將一片地照得透亮。
劉奔喘著粗氣,指著一處前幾日挖好的坑道:“乖囡囡,快……快躺進來,一會……一會就好了。”
小姑娘歪著腦袋,想了一會,還是聽話地躺進剛剛好的小坑內。
一雙眼睛布靈布靈,看著一旁的爹爹。
“爹……”
劉奔不管不顧,隻是喘著粗氣自言自語:“哪有……晚上叫人送上山的……還要埋了,難不成是冥婚?累死小爺了……”
撲哧。
一鏟子土澆下去,泥土飛散在小小身體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