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殺

第47章 摧毀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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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明深深低下頭,不敢去看兒子喜怒無常的癲狂樣子,也不敢去接他的話。

像個在思念裏逃亡二十年的罪人,在麵臨愛的審判。

“實不相瞞,我對你們倆的恨不亞於恨人販子。”沈複生仰著頭,像是在逼著自己強吞苦澀的情緒,“我恨所有讓我遭受二十年非人經曆的人,現在這一切終於要結束了。等找出‘鬼叔’解決掉他,我的自我救贖就完成了,這二十年的噩夢隻有在‘鬼叔’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才會徹底完結。”

“既然你恨到這個地步,怎麽不連我也一起殺了?”陳文明低著頭問,“當時我在黑礦場你肯定知道,隻要你一個電話楊棟梁就能輕鬆整死我。”

沈複生傲然地雙手拄在拐杖上,話音中滿是不屑:“在臥底查案時犧牲,對於警察來說那叫榮譽,我怎麽可能給你創造獲得烈士殊榮的機會,簡直是笑話。”

他用拐杖指了指陳文明,“我要用一個接一個能使你感到無比悲痛的現實,一次又一次敲碎你心中的信仰,直到你那些狗屁信仰徹底土崩瓦解為止。因為,站在我的立場來看,就是你那些所謂警察的信仰,才是導致我被拐走進而遭受摧殘的根源!”

“別在我麵前裝父愛如山,我根本不信那套虛偽的東西。”他的話音冰冷無波,“說到本質,其實你很自私,為你的事業、信仰、人生價值,你放棄了對家庭和兒子的責任,還美其名曰顧大家就顧不上小家,這種狡辯可笑至極。”

沈複生瘋狂宣泄著二十年來的委屈和恨怒,但是宣泄之後並沒給他帶來多少快感,反而有些淒涼的空虛。

他的話音落下,空曠的爛尾樓裏寂靜下來,隻有窗框闖進來的風,“呼”地打一陣旋子,又從另一個窗口刮出去。

明明是伏暑盛夏的大熱天,這裏的沉默寂靜卻像倒春寒時落了一場細雨,滴水成冰,一直寒到人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