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冷清的將軍府,多了幾分煙火氣。
下人們將金絲楠木製成的箱子,盡數抬進院子裏,兩隻大雁用紅綢綁在一塊。
那是承安侯府給沈家長女沈時鳶的聘禮。
沈時鳶端坐在大堂裏,脊背挺得筆直,任最嚴苛的教習嬤嬤也挑不出一絲毛病。
她生的標致,濯濯如春月柳,灩灩如國色牡丹,眼橫秋水眉黛似清,一雙明眸仿若星漢映入眼底。
本是大喜的日子,嬌豔明媚的臉上卻無甚表情。
芳若是沈時鳶的貼身嬤嬤,打發下人後進屋瞥見自家大小姐的神情,心尖氣到抽搐。
承安侯府二公子傅之寒是她家小姐的未來夫婿。
可下聘這等重要日子,傅之寒以及侯府長輩不親自來將軍府,
反而讓下人們代為送聘,這算什麽個事!
芳若明白這是在給她家小姐下馬威——承安侯府瞧不上已然落敗的將軍府。
三年前老爺戰死沙場,夫人傷心欲絕跟著一塊去了。
偌大一個將軍府轉瞬間失去主心骨。
隻能靠她家大小姐苦苦支撐,還得照顧年僅7歲的雙胞胎弟妹。
幸而夫人是揚州首富之女,給小姐留下一筆不菲的嫁妝。
守孝三年的日子才好過了些。
“大小姐,您與侯府二公子的婚期將至,畢竟是先皇所賜,想來侯府不敢怠慢您。”
今早起來,大小姐的神情便有些不對。
芳若不願給沈時鳶平添氣憤,硬生生擠出笑意道。
沈時鳶垂下眼眸,不可否置。
她知曉隻要在外人眼裏,認為承安侯府以禮相待她。
肯紆尊降貴履行這樁——門不當戶不對的婚事。
即使下聘當日傅之寒不來將軍府,就算不得是怠慢。
她沈時鳶不能有一絲不滿,甚至還得感恩戴德跪謝聖恩,因為她沒得選。
況且這婚事,是她父親用軍功向先帝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