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鳶沒有閃躲。
她抬眸,隻是靜靜看著燕梁的動作不語。
燕梁撇撇嘴,見沈時鳶沒有露出他意料之中的羞憤,神情有些不自然。
“裝的挺像那麽回事。”他揚起下巴,挑釁:“但你跟我見過的世家女子沒有半點不同,都是一樣的虛偽。”
燕梁在審視她,用他的手段試圖擊潰她的防線。從中找到破綻,在這場交易中占據上風。
但——她何嚐不是在審視燕梁?
沈時鳶聽罷,挑了挑眉,臉色沉了下來。
就在燕梁覺得她發怒,沈時鳶卻隻是對著眼前的男子輕笑一聲。
絲毫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燕梁忍不住伸手握住腰間的匕首,敢無視他?
他冷哼:“我知道你買我的命是為了讓我送死。”
“你有沒有想過——”他湊近沈時鳶,笑的無畏:“今天,我會先殺了你!”
沈時鳶對上他的眼,不由得笑起來。
跟夢中一樣,是隻小狗腦袋。
她伸手摸了摸燕梁的腦袋——毛茸茸的觸感。
燕梁沉聲:“你笑什麽?”
沈時鳶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淚:“沒什麽。就是覺得你很特別。”
跟汴京披著人皮的畜生打交道久了。
燕梁這種隻憑直覺行事的狗狗腦袋,在沈時鳶眼裏顯得那麽可愛。
“你收了我的錢。”她笑道:“我是你的主人。”
燕梁冷哼,還以為她會說出什麽,原來還是貴人慣用的那一套。
‘收了我的錢,你就得為我去死’、‘賤民就是賤民,天生下賤’、‘給人當狗就是你的命’這些話他聽膩了!
是他天生想當下人的嗎?
他沒想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不就是條賤民,死前把所有鄙夷他的人都拉下馬!
燕梁自嘲一笑。
他做不到——他還有病重的爹娘,年幼的弟弟妹妹要養。
他是家裏唯一的頂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