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趙千忠又是氣憤難平:“當日我們自鳳陽倉運走的都是糧食,一路小心,怎到了滑縣就變成了沙石,人多口雜,若有不軌,他們嚴刑逼供,定有人會撐不住吐露實情,但是沒有做過,如何吐露,郭仕達小兒偏將我們關押,說什麽有人已經吐露實情,逼著我說出藏糧地,真是欺人太甚,若有人吐露實情,他何不去問那叛徒,問我做甚?這些可都是救命的糧食,關係著萬千條性命,貪墨了那是要打入地獄不得超生的啊!”
出了大牢,張敏之心情頗有些抑鬱,耳邊聽到朱佑樘問道:“可是有什麽發現?”
張敏之無奈搖了搖頭,說道:“趙千忠雖是軍人,但是能坐到如今的位置,定然不是魯莽之人,他在軍中曆練多年,還著了道,對手顯然是有備而來。但是這樣做的好處是什麽?趙千忠隻是個五品官員,對大人您造不成巨大的影響。”
朱佑樘問道:“你可聽說過泰山之事?”
說的是成化二十一年的事,如果不是那次地震,朱佑樘現下即使不被流放,恐怕也沒有好日子過,而這太子之位,恐怕就落入朱子儀之手了。
也許這就是上天注定,還是紀娘娘在天之靈保護著他呢?
張敏之看朱佑樘的眼神透著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憐惜,落進了朱佑樘的眼中。
他有些意外。這些年來,他從看自己的人身上見到過無數種眼神,或者羨慕或者嫉妒,或者戒備,或者討好,或者算計,或者驚歎,林林總總,不勝枚舉,但是沒有人覺得他可憐。沒有人覺得他可憐,站在這個天下人夢寐以求的位置,根本不需要憐憫。
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應。
張敏之卻像是意識到自己的眼神不對,連忙換了種,眨眨眼,換了神色說道:“那次地震之前,官家想要廢了你,虧得地震才護住了你的位置,這次地震也是你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