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去而复返,脚步声在逐渐靠近时,锦鸢的身子忍不住发颤,她咬着唇,眼底生出恐惧、还有一丝恨意。
她侧首,视线下垂。
不敢看来人。
只能见那一抹白色逼近。
残阳如血,将屋子里的青石板也染上一层斜阳余晖色,地上还残留着水渍,是那人的脚印,从耳房那边一直延伸到床前。
眼前的余晖被遮挡。
投下一个高大的暗影,将残留的温度一并隔绝。
赵非荀垂眸看了眼床榻上的小丫鬟,眼底一片黑到极致的暗色,扬手放下幔帐,遮住外面的残阳。
在帐缦落下的瞬间,她哪怕没有看男人的视线,压下来的黑也令心中止不住涌出恐惧之意。
不。
不要这么对待她…
锦鸢试图向后躲着,想要避开,可她如此弱小,怎能逃得过男人的掌控。
她的脚腕被粗鲁地拽住。
阻断所有后路。
“求您…”
女子的双眸氤氲着泪色,眼角红似绽放的茶花,衬着洁白的雪。
嘴唇颤栗,这一刻恨意都被恐惧压塌,只剩下本能的害怕,她甚至听不清楚自己的话音,看着上方的男人,眼泪终于止不住下滑。
至此时,她只剩下眼泪与哀求。
“求您…”
“求什么。”
男人忽然抽身离开,撑着胳膊,视线自上而下将她的眼泪尽收眼中,仿佛是耐心的听着她的回话。
而这一刻——
药性催生到了极限。
空虚与折磨瞬间摧毁了她仅存的廉耻,眼底的理智崩溃,被覆灭,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彻底堕落。
“疼疼…”她眼眸微微眯起,眼梢滑落一滴眼泪,眼尾烂漫旖旎,“奴婢…”
“求谁。”
男人压低身子,近到鼻尖相触。
“求大公子…”小丫鬟难受的眉心蹙起,咬字娇软又糯。
眼底的理智散尽。
只剩余哀求与顺从。
“大公子是谁?”
他故意这么问着。
暗哑的嗓音掌控着理智,再一片暗色之中,仅有一缕猩红闪过。
“是赵…将军…”难受的抬起手,想要触碰眼前的男人。
可她不谙情事,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控住人,眼底猩红开始泛滥,咬字沉着声:“我再问一遍,是谁——”
“赵…非荀……”
“赵非荀——”
“赵非…荀……”
她娇颤着一遍遍唤出他的名字。
赵非荀逼着她说出句句难以启齿的言语,看着她落泪,喘息,可怜可爱地令他生出愈发失控——单是折断她的翅似乎用处不大,可她仍有脚,仍想要往外逃,他能抓回来一次、两次,也能惩戒她,让她恐惧。
若她还不死心,又要逃呢?
他排兵布阵,最是厌烦无用之法。
既然如此,索性这般将她囚在小院之中,成为只有他能见、能碰的狸奴。
一如他母亲养在膝下的猫儿。
一开始会害怕人。
会对陌生的环境不安,对禁锢它的人有戒心。
可它那么小,那么弱,除了讨好主人外,根本没有求生的能力,如温水煮青蛙,养的日子久了,没了野性,见了主人自会上前讨好撒娇。
他便将小丫鬟养在这方院子里,养的日子久了,她定也会像那只猫,见了他来会上前撒娇,会对他笑,一如他梦中那般模样。
一心一意守在院中,眼中只有他一人。
会面红、会羞怯,亦会对他柔柔一笑,似春风和煦,熨帖着他的心生出一丝暖意。
而不是像如今那般,只会躲他、畏惧他,还会从口中说出那些令他恼怒的、不中听的话语。
吃够了教训的小丫鬟,自然也会懂事些。
……
这一段记忆,与锦鸢而言,在清醒过后,于炼狱无异。
她恨不能昏睡不醒。
或是能将那一段记忆彻底摘去。
可才经历过后,她的精神、身体极度敏感,一有动静立刻惊醒,在她醒后,下意识要睁开眼,察觉到身边的人还在,她抗拒的立刻闭上眼。
不愿看。
不愿醒。
她只能装睡。
赵非荀在晨初时醒来。
昏暗之中,他视物清晰,眸色幽邃,从小丫鬟面上扫过。
禁锢在身侧的小丫鬟闭着眼仍在昏睡,即便睡着时,她的眉间亦微微蹙着,眼皮红肿,闭着的双唇嫣红,似乎用力再碰一下就要破皮渗血。
昨日是他失控。
不知是**影响了他,还是因小丫鬟这一副身段。
他生性冷漠、克制,从未如此沉溺于情事。
独独这一女子,令他频频失控。
她不算美貌,也不是如何聪慧。
当你以为她是个胆小柔弱的小丫鬟时,又会长出尖刺来,时不时刺你一下。
无关痛痒。
只是让人有些微微恼怒罢了。
赵非荀抬手,手指轻轻擦过她的双唇,引来她睫毛细颤,又从喉间渗出一声低低的呜咽声,他低笑一声,没有揭穿她这拙劣的掩饰,收回手,披衣起身,入耳房清洗后方才离开。
直到他离开,小丫鬟仍维持着他醒来的那个姿势,蜷缩着躺在**,闭着眼,好似仍在昏睡中。
哑婆婆年纪大了,醒的早,在赵非荀出主屋时,她已经提着水桶在浇院子里的一丛花树,耳朵听着院子的动静。
听见赵非荀的脚步声,放下水桶,转身福了一福。
赵非荀抬手,很快免了她的礼。
脚下只停了一瞬,目不斜视朝门外走去,留下一句吩咐:“锦氏还在屋里睡着,多留意些。”
哑婆婆颔首,目送他离开。
又回头看了眼主屋,一声叹息幽幽。
她哑却不聋,昨晚折腾出的那些动静多多少少也传入些耳中,这姑娘应当是将军第一个女人,哪怕出身差些,可姑娘看着实在可怜,将军又是何苦,这般折腾一个姑娘家。
主屋里,在赵非荀离去不再折返后,‘昏睡’的锦鸢缓缓掀起眼睑,眼底空洞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