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會不近人情,但作為人的警察不會。”喬格爾地聲說道。
劉梅低著頭,久久沒有說話。
喬格爾的手摸著小花的頭發。
她的頭發很軟很順滑,喬格爾低頭,嗅到了她洗發水的香氣:“小花,你知道的又有多少?”
作為小花,她有沒有參與到這裏麵?
她的年紀還這麽小,又是否會被周圍環境影響,到城市後融入困難?
小花睜著眼睛,有些迷茫的看著喬格爾:“姐姐,你在說什麽?我知道的什麽?”
“沒什麽。”喬格爾起了身,“你的大名叫什麽?小花。”
小花:“我叫張遠行。”
遠行……
這名字和她的小名風格完全不同,被寄予著太大的期望。
她希望她能夠走出去,能夠遠行,離開這座大山。
而她現在,在流浪幾年後,終於踏上了這條遠行的路。
小花趴在窗戶上,眼神望著車外。
山上的路蜿蜒盤旋,她眼睛一眨一眨,對窗外的事物格外好奇。
見小花把手伸向窗外,一旁看護著的劉梅把她拉回了位置上:“好好坐著,別亂動。”
“哦。”小花終於安靜了下來,問喬格爾,“姐,山的外麵,究竟有什麽?”
為什麽她沒有見過她幾麵,卻執著於把她帶出去?
“世界的每個地方,景色都不一樣。”喬格爾說,“外麵的世界很廣,你想去看看嗎?”
“那山裏不好嗎?”小花問,“山裏有阿婆阿叔,他們都對我很好。”
“從前一隻鳥被圈養在籠子中,主人偶爾不開心就會打它,它經常餓著肚子,主人喂一口食物,它就對主人感恩戴德,小鳥以為,所有鳥兒都是這樣,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從它出生開始。”喬格爾繼續說道,“有一天,籠子鬆了,它飛了出去,才發現,外麵的鳥兒不會受到鞭打,外麵的天空很大,它們翱翔在天空中,無拘無束……它們的生活,和它的生活截然不同。”
小花聽完,愣住了,遲遲沒有說話,最後的聲音有些低:“你說,我是被困住的那隻鳥?”
“困住鳥的是時代,是籠子,是主人,當然……”喬格爾看了看一旁的劉梅,“還有她自己。”
這兒困著太多的鳥,喬格爾想救,但是卻沒有太大能力。
她能做的隻有竭盡全力,能幫一個是一個。
“喬警官,請替我跟您的同事說一聲謝謝。”劉梅笑了笑,說道,“但這個籠子,還需要人救。”
現在這兒百廢待興。
村裏發生這麽多事,勢必要進行一次大的洗牌。
這次的好機會,她們可不能錯過。
如果再讓壞人趁虛而入,難保不會變成第二個道館。
“我到時候會用大筆的錢來建一個學校。”喬格爾說,“隻是流程走起來應該會很費勁。
到時候,我會分開學生和成人教學,重新普及教育知識,讓人家熟識科學,提高自己的分辨能力。”
劉梅的眼神一亮,隨即又暗淡了下去:“你做到這個份上,圖什麽?”
“我媽是借著改革開放的紅利起來的。”喬格爾衝著劉梅笑了笑,“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先富帶動後富,最後實現共同富裕,這可是當時的政策。
現在我們先富了起來,當然也要履行當時的承諾了。”
劉梅沒上過幾天學,不大懂喬格爾話中說的是什麽意思,隻是望著喬格爾的眼神黑漆漆的,滿是欣賞。
……
汪偉的頭腦勺還在流著血,為了防止那些血流髒了車,不好清洗,夏末默默的給了宋折一個砸車的抹布,讓他墊到了汪偉腦後。
“至於這麽嫌棄麽?”汪偉瞥了他們一眼,對夏末說道,“你這車也就六七萬吧?這麽便宜,還不如放了我,我給你換輛新suv。”
“晚了。”夏末歎了口氣,“你下次賄賂的時候,記得提前一點。
這車上人這麽多,我想放了你,也得有那本事啊。”
汪偉看著她車裏五花八門的貼紙和擺件,花裏胡哨的搞滿了整輛車。
“還有。”夏末提醒,“你最好別亂動,這車不值錢,可我車裏的東西可值錢得很,要是弄壞一個,我保準讓你傾家**產。”
汪偉的後腦勺一下子被磕著,看了看宋折,又瞅了瞅於灣:“你們警察局裏,沒一個正常人?”
“比你正常。”於灣打開了車內的窗戶。
“你們抓了我,那這幾期儀式的凶手呢?汪佳樂呢?你們不會就這麽打算放過他們了吧?”汪偉問於灣。
據他了解,於灣是不可能放過任何一個凶手的。
“這是你該管的事?”宋折沒好氣的說道,“凶手是誰?和你有什麽關係?”
“我要是知道凶手,還要你們做什麽?”汪偉縮了縮脖子,思索了片刻,看向了車前排的鍾山頭,“你,你們,別說他是凶手。”
於灣拿起一塊布,塞上了他的嘴:“閉嘴吧你。”
他可不想聽他在這兒亂說話。
窗外的冷風吹到車裏,讓於灣清醒了一些。
太陽慢慢落下了。
這座山很長,下山之後,因為路邊漆黑,他們的速度又被迫慢了下來。
一直到了深夜,他們才終於趕回了警局。
看守所的地盤都不夠用了,一瞬間變成了人擠人。
宋折幾人還沒來得及舒緩路上的疲憊,就又打起了精神,開始了連夜的審問和記錄。
直到第二天蒙蒙亮的時候,他們才勉強整理出了所有資料。
宋折到頭就睡了下去。
……
於灣剛回到屋裏,就看了汪澤恩睡在客廳,鞋子都沒脫。
地上滿地的泡麵桶,衛生紙和亂七八糟的飲料瓶扔了一句,晚上煮飯的鍋都還沒唰。
她開了燈,汪澤恩被驚醒,一下子坐了起來:“姐?!”
於灣指了指地上的狼藉:“這就是你這些天幹的好事?”
“姐,對不起,我立馬收拾。”汪澤恩幹咳了聲,從善如流的道歉,然後收拾起了地板。
屋裏一股味道,於灣扇了扇風,眉頭緊鎖:“汪澤恩,我就不該把鑰匙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