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戀地撫著小貓的毛,由衷地感到內心平靜了下來,見狀,霍臨淵也隻能收起自己的情緒。
“如果想它留下來,我今夜就將貓窩收拾出來,搬到病房裏,不知允不允許。”
夢璃甜甜地笑:“霍叔叔,你能記得隨身帶著這隻小貓,我已經很高興了,謝謝你一直盡心盡力地照顧它,它有時候也確實挺煩人的。”
小貓不滿地叫了一聲,但看在她已經受傷的份上,終究沒下得去爪子,隻是依舊盯著夢璃,仿佛要把她盯穿了。
“有了。還真的有。”
程墨這邊發現了新的辦法,但也沒多新,畢竟就是剛提出來的那個,問皇室要藥劑。擁有皇室血脈的人體質特殊,因此組織了一個精銳的醫療團隊,隨時備著各種藥劑,應對各種突**況,這也是為何皇後在見大皇子失蹤後會如此著急的原因,如果沒了皇室的庇佑,大皇子是很容易遭到血脈的反噬的。
而皇室恰好有針對這症狀的藥,可他們並沒有理由,也沒有可交換的籌碼開口,哪怕是帝國元帥,也無法坦然自若地開口問皇室索要特效藥。
如果是麵子,那自己也認了。
聽完程墨介紹後,霍臨淵麵色凝重地思考了一會兒,拍拍他的肩,說:“我現在就快馬加鞭進皇室問藥,你照顧好她,我很快就回來。”
不知為何,夢璃總覺得求藥這個提議讓她產生不祥的預感,下意識地不想讓霍臨淵去。
但她沒有開口的理由,那種感覺也不夠強烈。
她本想抱住小貓以獲取安全感,但下一秒小貓就竄了出去——
這隻身體修長的成年白貓穿過程墨,用霍臨淵當人肉靠墊,踩著他飛快溜出醫院,最終消失在一個敞開的窗戶處,速度快到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夢璃驚恐地摸索著自己的身邊,還以為是小貓趁她看不見跟她玩惡作劇,說:“你別嚇我了,去哪兒了?不會真的被嚇跑了吧?”
程墨也不知道這隻貓突然犯什麽毛病,但為了安撫夢璃,他隻能說:“霍元帥去追了,小貓剛才跑了。”
夢璃看不見,這讓她失去了以往的溫柔和淡然,她隻能不停地從別人口中獲取信息,“那它是因為什麽原因跑的,難道是我腿受傷的樣子太不體麵和狼狽,它才嫌棄我的嗎?”
雖然她相信小貓不會這麽無情,但人都是喜歡漂亮的東西,更何況是動物呢?要是自己以後瞎了,就更難看了……
想著想著,她眼眶就熱,更雪上加霜了,程墨為了穩定她的情緒,隻能瞬間搜刮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有趣的故事,逗她笑,效果雖然不那麽好,但好歹她不會搖搖欲墜了。
起碼,她身邊也不是空無一人。
——
小貓一直跑,他在黑夜中穿梭,是一隻白色的精靈,但很快,它躲避了人群,來到一處偏僻的地方,在夜色的掩護下,它靈巧可愛的身形逐漸變大,直至變成一個身形修長的成年人,這個成年人,正是恢複了一部分記憶的慕深。
之所以說隻恢複了一部分記憶,是因為他隻隱約記得自己的身份,記得自己有一個要救的人,記得救人的方法和地點在哪兒,除此之外,什麽皇太子的責任,身為長子必須以身作則,那些對他來說痛苦的回憶,統統隨著跟夢璃相處的時間增長而煙消雲散了。
但他外表看起來還跟往常一樣。
霍臨淵原本想追,可當望見小貓從自己麵前一躍而下的身影,他忽然不想追了,或者說,其實他知道皇太子想幹什麽。
夢璃到現在都不知道,那隻來臨不明的小貓身份的特殊,輾轉難安,難以入眠。
有人歡喜有人憂,沈家的人都覺得出了口氣,以後便不必把夢璃放在眼裏了,但蘇家的兩個兒子卻不和沈家的人懷著同樣心情。
蘇行就不必多說,雖然他哥說了禁止他跟夢璃小姐來往,可昨天撞見他們在一起不也是沒說什麽,甚至還默認了,還打招呼了,態度看起來比前幾次可好太多了,想必哥哥一定對夢璃放下了成見吧?
蘇行這時候還鬆了口氣,以後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夢璃一起出去玩兒了。
自夢璃出事以來,他就一直發信息過去,奈何夢璃實在不能像前幾次一樣回應,通訊器什麽的貴重物品都是交由程墨代管。
此時已是深夜,時間過去了三小時,霍臨淵和那隻小白貓依舊沒有回來,程墨自己倒是沉得住氣,但夢璃該怎麽辦?
於是這段時間內,他沒辦法,也派出了相熟的朋友,讓他們幫忙留意一隻從醫院裏跑出來的白貓,身上的花紋比較特殊,需要特別留意,千萬別認錯了。
朋友們都知道他有了在意的人,於是也十分熱心地開始打聽,這一打聽可不得了啊,怎麽跟傳說中失蹤的皇太子那麽相像呢。
他們不敢耽擱,當即悄悄發圖片通知了程墨,程墨一開始還不相信有那麽巧合的事,直到看見皇室發布的圖片和視頻時,瞬間坐不住了,驚出了一身冷汗。
夢璃那隻相處許久,感情很深的小貓,居然是當今皇太子?
那麽,它跑出去,也並不是因為其他普通的原因,而是他想回家了。
皇太子是天河星的主人,自然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平民哪能束縛得住他?
想到這兒,程墨眉間的川字紋又深了一些。
等夢璃醒來後,他又該怎麽跟夢璃解釋?
夢璃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她夢見小貓走了。曆經許多變成了人,毫無留戀地走了,仿佛不認識她一樣,任憑她怎麽呼喚,那陌生人依舊不肯變回小貓,無奈下,夢璃隻能在夢中捶打他,試圖威逼。
直到她醒來,才從這夢境中掙脫。但從夢裏醒來了,就不代表夢裏的內容不會再纏繞著她,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因為這離譜的內容,她居然哭了,昨晚上斷腿時那麽痛,她都沒有流過眼淚。
程墨守了她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