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整了整狗蛋哥被口水浸濕的衣領,笑道:
“小景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也該找個男人了,你狗蛋哥......”
啪!
還沒等大伯說完,奶奶的手便落在了他蠟黃的臉上。
她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你這老不正經的東西!胡說什麽呢!”
“我操!”,大伯一手捂著臉頰,臉上滿是憤怒。
“老東西!你別給臉不要臉啊!”,他指著奶奶怒罵。
在身後觀察的大嬸瞅準機會,走上前來,佯裝指責大伯,“哎哎哎,有話好好說。”
大伯這才悻悻地收回了舉在奶奶麵前的手。
二人就這麽一唱一和地被景景看在眼裏。
她是年輕了點,但也不是傻子,大伯這麽做,就是想用奶奶的病威脅她,給自己的兒子當媳婦。
但她更不是連奶奶都保護不了的懦夫,治病經不起耽擱。
如今她的籌碼,也隻有自己這一副身子了。
她緩緩呼了口氣,將情緒壓在心底,將身體擋在奶奶和大伯之間,嘴角勾勒起一抹淺笑,緩緩開口。
“可以啊,但我得先看到彩禮。”
餘光中,奶奶的身影仿佛被驟然凝固,僵立在原地,瘦弱的身軀輕輕搖曳。
在奶奶要倒下的前一秒,景景回過身來,將她扶在懷中,用僅兩人能聽見的細語呢喃:
“他們今天是鐵了心的,我現在不答應,他們也會硬來,到時候恐怕連彩禮都沒了。”
景景勉強擠出一絲苦笑,那雙已染上淡淡紅暈的眼眸,輕輕地對上了奶奶那雙仿佛失了焦、滿是恍惚的眼睛。
“您得把病治好,囡囡還等著您照顧呢。”
“好......好......”,奶奶的聲音細若遊絲,夾雜著難以抑製的哽咽。
提親那日,大伯一家人樂得合不攏嘴,一路上談笑風生,狗蛋那個傻子也坐在一旁,流著口水,時不時嘿嘿地笑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