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菀菀知道鎮北王身邊有一位舊相識。
可沒見著人之前,黃菀菀不屑一顧,以為隻是鎮北王哪裏攀附上的落魄舊友。
但今日瞧見人了,黃菀菀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要知道這段娘子女兒都八九歲了,卻還是生得風姿搖曳,清韻動人。
饒是她在段娘子麵前,都少了幾分韻味。
黃菀菀心高氣傲,哪裏甘心被一個寡婦比下去,這才生了這事。
她篤定段娘子出身鄉野,就算是在京中待過學過琴棋書畫,也不見得能比得過日日苦練的她。
黃菀菀這話一出,靳詢自然看向了段清茉。
當年在京中時,段清茉以琵琶名揚滿京。
隻是上次靳詢看她的手時,卻見她手指上的繭子薄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些不知從何而來的細小傷口和凍瘡。
想來已是許久未彈了。
段清茉瞧著黃菀菀眼中的傲氣,開口道:“奴家不才,隻略通琵琶一二。隻是也不知道此處是否有琵琶?”
周知縣聽了這話,又見鎮北王的眼中饒有興趣。
於是他立馬站出來說道:“王爺,卑縣府中恰好有一把琵琶。”
琵琶已有,段清茉便揮了揮手說道:“拿來便是。”
酒意上頭,段清茉舉手投足間多了幾分肆意與慵懶,好像一點點又回到了年輕時候的模樣。
琵琶拿來,段清茉抱其置於膝上懷中猶如攬彎月入懷。
琴身斜靠,段清茉脖頸肩膀也微微偏側下沉,起勢之姿雖有幾分生疏,但卻有種古韻優雅之感。
玉珠走盤,清越碎冰。
比起黃菀菀的熱情激昂,段清茉的琵琶曲更遼遠淒哀,似悲似喜,如泣如訴。
幾刻之後,段清茉的彈指越來越快,嘈嘈切切錯雜彈,重起重落,如萬馬奔騰般的尖銳驟響,敲擊人心的聲音越來越重,好似一根緊繃的線即將斷掉,讓人跟著提心吊膽,好似升起千般激動又燃起悲哀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