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見狀,立刻道了句遵命,轉過身就疾步朝著校場的大門奔去。
嚴諾這時被晏修的聲音拉回了思緒,對上晏修一副焦急驚慌的眸子,小心的詢問道:
“世子,方才那張字條能不能給我看一下?”
晏修原本還以為嚴諾那副驚愕失魂的模樣,是因為身體上有所不適。
這會兒聽見嚴諾向他詢問能否看看字條,晏修的腦子裏恍然間猜出了七八分。
嚴諾的驚愕可能與字條有關係。
或者說,嚴諾看出了字條裏的端倪。
晏修絲毫不避諱,立刻將他的手掌心裏,已經被揉成一團的字條遞給了嚴諾。
嚴諾接過字條,小心翼翼的捋平整,仔仔細細的觀摩起了字條的內容。
字條上的大概內容,就是告訴劫走軍糧的那群亡命徒們,把劫到的軍糧直接焚燒了,不要留下痕跡。
單單隻是看字條的內容,就能瞧出這背後主使的心性險惡至極。
那麽多的軍糧直接焚燒殆盡、絲毫不留,簡直不給大軍留活路。
這些軍糧,不僅有國庫裏的存糧,還有朝廷從百姓那裏籌集了好幾個月,才給駐北大軍湊齊的糧食。
這些糧食要是全部焚燒殆盡了,那大祁與北韃一戰的後勤補給可就要斷很長一段時間了。
兩軍作戰,後勤補給一天也不能斷。
不過讓嚴諾如此驚詫愕然的,並不是字條上的內容。
而是這字條上,讓她無比熟悉的筆跡。
這世上,恐怕就隻有她能認出,這字條上的筆跡是出自誰人之手了。
嚴諾努力壓下心頭的那幾分惶恐不安,強自鎮定的對晏修說道:
“這字條上的筆跡我認得,是周隱的左手字。”
此話一出,晏修也跟著驚愕萬分。
一個小小的吏部員外郎,竟然是劫走軍糧的幕後之人?
此事肯定不會這般簡單。
這樣的大事,隻憑一個小小的吏部員外郎,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辦成的。
所以周隱的背後,一定還有勢力更大的人。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異口同聲道:
“嚴寬。”
“嚴寬。”
名字一出口,晏修立時察覺到這樣的猜測不太對。
他不解的對著嚴諾說道:
“誰都知道周隱曾是嚴寬的女婿,我們這般猜測,是不是太過草率了?”
“兩人的關係實打實的放在明麵上,一個被人猜疑,另外一個隨即就能被人扯出來。”
“所以還有一種可能,嚴寬不過就是明麵上的障眼法,周隱的背後,八成還有其他人。”
嚴諾點了點頭表示讚同,接著話題坦誠的說道:
“其實周隱的左手字,沒有被其他人瞧見過,我能看見周隱的左手字也是純屬偶然。”
“那時候周隱還是一個落魄書生,剛來京城沒有安身之所,以為我住的那所破院是個荒廢的,所以他才翻牆進了院子。”
“最開始認識他的時候,他並不知道我本就識字,所以才會在我麵前用左手練字。”
“後來他教我寫了很多字,就再也沒有於我的麵前用左手寫過字了。”
“現下細細一琢磨,莫不是那時的他,就在為現在做準備?”
此話一出,兩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果真是細思極恐,這周隱的身世確實讓人越想越懷疑。
晏修接下來的一番話,讓兩人同時對周隱的懷疑更深了:
“其實我也曾在暗中派人調查過周隱的身世。”
“根據官府籍書的記載,周隱本是明城人,父母早亡,家中無任何親人。”
“可是就算家中無人,在明城當地總會有周氏的族人在那裏生活。”
“可是我派去的人調查後回稟,周氏族人全部死於七年前的一場火災,整個周氏一族隻有周隱一個人活了下來。”
“當時我並沒有在意此事,不過現下看來,周隱的身世確實可疑。”
話音一頓,晏修立刻目光灼灼的望向嚴諾,繼續道:
“你好好回憶一下,周隱可有其他可疑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