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諾的身後立刻傳來了一句誇讚:
“夫人苦練了幾個月,箭術當真進步不小。”
晏修徑直走到嚴諾的麵前,伸手拉起了嚴諾的右手。
他輕輕摩挲著嚴諾手掌中日漸磨出的薄薄一層手繭,心疼的小聲問道:
“夫人為何突然想要學習射箭了?”
嚴諾緩緩抽回自己的右手,安撫似的拍拍晏修的手,笑著回道:
“我總要有一個能夠自保的手段。”
“世子不用擔心我的手,我這一雙手,既能畫出驚世之作,也能拉弓射箭。”
晏修聽了嚴諾的話,低垂著眼睫沉默了片刻。
他雖然臉上波瀾不驚,可到底被嚴諾的話觸動了。
總要有一個能自保的手段。
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才會擔心自己無法自保呢?
是一直生活在擔驚受怕中的女子嗎?
嚴諾到底經曆過什麽,才會擔心自己無法自保呢?
思及此,晏修抬起溫潤的眸子,眉眼含笑的望著嚴諾,道:
“倘若我對你說,從今往後我都會護著你,你恐怕是不會信的。”
“不過我也承認,我沒有辦法時時刻刻都待在你的身邊,一直護你周全。”
“所以你既然要學習射箭,我一定會全力支持你。”
嚴諾開懷一笑,轉移了話題:
“我已經找到了母親留給我的東西,世子請跟我來。”
嚴諾轉身帶著晏修進了後院。
進屋後,嚴諾把得到的關於嚴寬的所有信件,都拿給了晏修:
“這些就是母親費勁了心思留給我的東西。”
“我雖然看不出其中有什麽蹊蹺之處,但既然母親費了這麽一番功夫將這些書信留給我,想來一定是極其重要的書信。”
晏修接過這些書信,一邊隨手翻閱一邊奇怪道:
“嶽母大人給你留下的這些信件,全部都是關於嚴寬的?”
嚴諾應聲道:
“是的,起初我也覺著奇怪,母親為何隻留下這些不痛不癢、無關緊要的書信。”
“可是一聯想到當年嚴寬囚禁了母親卻沒有殺她,會不會和母親把這些信件藏起來有關係?”
“對了,還有一件事。”
嚴諾說著,從腰間取出那塊玉佩,遞給了晏修:
“我一直以為這個玉佩是父親的,亦或是嚴家的祖傳之物,可以證明我的身世。”
“可是我去明淨寺取回母親留給我的這些信件時,守護這些信件的慧悟禪師的徒弟,卻告訴我這玉佩是慧悟禪師的,是我取回這些信件的信物。”
“所以當年母親把這個玉佩留給我,本意並不是要用玉佩證明我的身世,而是要我用玉佩去找慧悟禪師,取回母親留下的這些信件。”
“所以即使這些信件看起來無關緊要,但我猜想裏麵一定藏著秘密。”
晏修的耳朵聽著嚴諾說話,雙眼一直在認真的閱讀著信件。
聽見嚴諾說完,隻從喉嚨裏嗯了一聲,依舊目不轉睛的看著手中書信。
嚴諾見晏修這般投入專注,便沒有打擾他,隻在晏修對麵安靜的坐著,抬手給晏修倒了一盞茶水。
嚴諾隻在一旁靜心等著晏修看完,可晏修的眉眼間越看越凝重,眉心越擰越緊,雙手翻閱書信的速度越來越快。
晏修的那一張臉,表情越來越嚴厲。
嚴諾瞧見晏修這副模樣,便知道這些書信裏麵暗含的內容很重要。
她正想開口嚐試著問一問其中暗藏著什麽,就瞧見晏修猛的一抬頭,一臉冷峻嚴厲的望向嚴諾,口中語調卻是溫和的:
“這些書信非常重要,能否讓我將這些書信帶回去一用?”
嚴諾聞言,垂下眼眸噤聲不語了。
母親能將這些書信如此花費心思的保存下來,嚴寬又將玉佩和冊子那樣小心的藏起來,想來這裏麵一定有驚天秘密的。
嚴諾倒不是防備著晏修,如果防備晏修,就不會告訴他關於書信的事了。
可是如若讓晏修將書信帶走,晏修要是為了保護她,不告訴她關於書信裏麵暗藏的秘密該怎麽辦?
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弄明白。
母親為何要將這些書信藏起來?
這些信件是否與父親的死有關係?
這些書信裏究竟藏著什麽樣的驚天秘密?
這一切她都可能無從得知了。
晏修瞧著嚴諾垂目緊鎖著眉頭,一副愁腸百結的模樣,瞬時猜出了嚴諾的心思。
他伸出雙手輕輕攏住了嚴諾的手,溫聲道:
“我同你說一說我知道的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