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少年的話不冷不熱,野道人有些無奈,自己曾得罪了蘇子籍,就算前一次有示警之功,這些天主動幫忙,盡心奔走,還是有心結未解。
當下野道人遞給蘇子籍一個暖爐,將暖爐上煨熱的毛巾抖下來:“公子,用熱毛巾擦把臉。”
又抖開一個油紙包,裏麵是醬牛肉和茴香豆,卻是下酒物品。
“公子,你是讀書人,現在又中了案首,以後舉人、進士,都可期望。”
“而我呢?”野道人滿嘴苦澀:“我自幼,老師教的是奇門遁甲,觀天象,察地理。”
“本以為出來後,尋明主,襄大事,封妻蔭子,不想天下太平,四海歸心,雖有屠龍之術,卻隻能跟著泥鰍,在爛泥裏爬著混口飯吃。”
說著,取出一個瓷瓶,傾一杯酒放在蘇子籍麵前,又舉手“咕”了一聲,先幹為盡:“我當時也沒有辦法,有得罪之處,望看在我賠罪罰酒的份上,還請寬恕一二。”
“你區區一個落魄野道人,竟然學的是屠龍術?”蘇子籍以嘲笑的口吻說,想了想,還是把這杯酒喝了:“罷了,你我雖有小衝突,但並沒有大損害,看在你這些天幫忙的份上,就扯平了。”
“……謝公子。”野道人暗暗舒了口氣,順手端起瓷瓶,替他斟了一杯,又自己一飲而盡,蒼白的臉泛上血色來:“落魄,落魄又怎麽了?”
“那個橫死的張大措,還是龍蛇之種呢!”
“噗……”蘇子籍差點半口酒噴到對麵,連忙避到側麵,忍不住連連咳嗽了下,指著:“你這是說笑麽,張大措這個區區幫會頭目,還是龍蛇之種?”
“公子,你笑什麽?”
“大魏五百年江山,壓了不知道多少龍蛇,而且所謂的龍蛇,也沒有你想的那樣強,一旦失了天時,退化成泥鰍在淤泥裏爬,不是很自然麽?”野道人不勝感慨:“古人爭論,是時勢造英雄,還是英雄造時勢,依我之見,必先有天時,才有人傑,這就是群雄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