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消失的九戒靈一樣,索倫也沒有死;有至尊魔戒的力量作為最後依托,即便靈體被林祐一杆子戳爆,依然能留下一命。
當然了,眼下也是命懸一線就是。失去形體的索倫和戒靈仍未能逃脫次元空間所塑造的囚籠,他們最後能不能活,隻看林祐是什麽打算。
如果執筆人非要打死黑暗魔君,那也就打死了。邁雅和凡人做不到的事,不代表真神也做不到。
至尊魔戒隻是寄存了索倫的力量,終究不是真正的“巫妖命匣”,也不是魂器,其最大的作用也不是保命。它就像是為植物人提供生存所需能量的輸液管,為病人保留一絲將來清醒的機會;可要是有人一刀捅穿病人心髒,或者一槍爆了病人的頭,那再多的管子也保不住命。
林祐最終選擇了手下留情。他並不打算徹底破壞魔戒故事的後續劇情;既然已經和曼威·蘇利繆達成重新安置時空縫隙的合作意向,就理所應當對“一如”的大樂章保持尊重。
索倫理應成為促進人類重新奮起與團結的墊腳石,也是人類打磨自身意誌的磨刀石;所以,還是留他一命,將來用於開啟曆史的第四紀元吧!林祐環顧四周,在心裏丈量了一番卡恩杜姆要塞的規模後,猛然將手中權杖插入地麵。
一陣悶雷般的響聲從地下傳來,先是如石磨轉動,旋即化作萬馬奔騰,最後好似驚濤拍岸,石破天驚。劇烈的震動從地下深處傳至地麵,四周山巒“瑟瑟發抖”,不多時就接二連三傾倒;土石、草木傾瀉而下,淹沒了穀中道路,將低窪地帶徹底填平。
本就殘破不堪的卡恩杜姆在地動山搖中化作廢墟;高牆傾頹,城壕壅塞,而後山峰高處土石泥沙俱下,將要塞最後的痕跡統統掩埋。
作為安格瑪王國的首都,自千年前王國政權組織破滅後,如今連最後的物質留存都不複存在了。
“這是對你的懲罰,黑暗魔君;因為你膽敢入侵我的世界。”林祐輕聲細語,但每一個字都讓索倫膽戰心驚,“我向你保證,如果你和你的部下今後還敢用任何方式激怒我,那麽至尊魔戒被投入末日火山的那一幕就不再是預言。”
帶著神性的莊嚴聲音漸漸消退,同時次元空間也被解除。看到生路的索倫毫不猶豫地抽身而逃,化作一股狂風徑直向南而去;渾然不顧安格瑪山脈外圍的山穀、洞穴中尚且駐留著不少半獸人、山地人部族,在“地震”之後正茫然無措地等待命令。
林祐也不想多留,他眼下急於為獵魔人世界那頭的時空縫隙出口尋找合適的安置點,若不是曼威相求,他早就離開這一方世界了。隻是正當他準備打開次元門的時候,視線餘光卻注意到遠處山腳下兩道熟悉的人影。
一個邋裏邋遢,一個隨隨便便。
於是,次元門的指向臨時做了改變。
“我還以為你們已經走遠了;是覺得路途遙遠,想在我這兒搭個順風車?”
林祐突然在兩位巫師麵前現身時,倆老頭正人手一支煙鬥,煙霧繚繞中抽得起勁;那陶醉的表情,仿佛抽的不是煙草,而是某種葉子。
看到林祐神出鬼沒的身影,早就見識過他本事的甘道夫沒有半點意外,而是用某種陶醉的聲音說道:“是我的主意,原本瑞達加斯特是想盡快往南邊跑的,不過我覺得可以留下來觀望一下。
如果你打贏了,那我們就不必風塵仆仆地跑一路;如果你沒打贏——當然可能性不大,那也得有人盡快把消息傳回去。不過看起來是沒必要了,怪不得加拉德瑞爾夫人都為你的強大而歎服——一擊就摧毀一座要塞。”
林祐知道這老巫師又在裝瘋賣傻,揶揄道:“要是我沒來,你們就被圍毆致死了;如果我打輸了,你們還跑得了?”
“那可不一樣,布萊斯。”甘道夫滿滿吸了一道口,快活地連續吐出七八個煙圈,“在卡恩杜姆大門裏我們是遭了埋伏,落進了人家設好的包圍圈;如果是在野外,就算戒靈騎著妖獸在天上飛,也不一定能追上這些大兔子。”
“所以我就奇怪了,你們為什麽要闖進人家埋伏圈裏去?連精靈都沒能跟上你們的行蹤,還得曼威·蘇利繆親自示警,請我過來救人。”
“竟是阿爾達之王麽?真沒想到;本來不至於此的。”甘道夫不好意思地低聲咕噥著,“魯道爾山裏的戒靈墓穴都被由裏朝外打開了,我們一看就知道安格瑪等一眾戒靈都逃脫了禁錮;本來打算回瑞文戴爾報信,結果走到靠近迷霧山脈的地方,發現許多‘山地人’成群結隊往北邊遷移。
我可記得清楚,這些‘山地人’曾是安格瑪巫王的盟友,助他篡奪魯道爾王國;又屢次出兵助戰,毀滅卡多藍和阿塞丹,徹底斷絕了北方阿爾諾王國的法統。所以,一看到他們異動我就聯想到安格瑪,於是就跟著他們的腳步來了。”
林祐恍然:“然後就一路跟進了圈套裏?”
“不得不承認,我有點著急了。你是不知道,安格瑪巫國最鼎盛的那段時間,也是北方最黑暗的日子。人類與精靈不得不攜手應戰,集結了自‘最後聯盟大戰’結束以來最龐大的一支聯軍,才將它徹底擊敗。”甘道夫講述著千年前的曆史,感慨萬千。
五位邁雅在中洲大陸遊**了近兩千年,安格瑪王國最多不過千年前的曆史估計都是他親眼見過,甚至不排除親身參與過的可能。
“急躁誤事啊!不過安格瑪王國故地出這麽一檔事,恰恰證明了都靈矮人的複國行動很有必要,而且必須成功。孤山的地理位置,正好在安格瑪王國故地與索倫東方盟友之間打進去一顆釘子;而且還能策應孤山南邊幽暗森林裏的林地王國。”林祐不禁發出調侃,“這下,你終於可以大聲在薩魯曼麵前說話,證明自己作對了。”
甘道夫長長吐了口氣,將煙霧吹出去十幾尺長的筆直一條:“噢,我還是別去討那個不自在了。我更關心的是索倫;不知他離開卡恩杜姆之後又會逃去哪裏。”
“要麽老巢魔多,要麽就繼續躲起來當縮頭烏龜;在確定我離開中洲之前,估計他是絕不敢再現身的。”
林祐說到一半突然想起來一個被忽略的情況;“差點忘了,索倫和史矛革都曾是魔苟斯的追隨者,對吧?你說,他們會不會重新合作呢?史矛革一頭巨龍獨自占據孤山那麽大一座城,除了當床睡覺也沒別的用;可要是交給索倫,用處可就大了。”
甘道夫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眉頭越蹙越深;他三兩下熄滅煙草,跳上雪橇,拍打著老朋友的肩膀連聲催促:“快,瑞達加斯特,咱們不能搭順風車了,你得帶我往東走,穿過迷霧山脈去幽暗森林。快快,咱們得快點跟矮人們會合。”
雪橇啟動之前,灰袍巫師還抽空向林祐揮了揮手:“多謝提醒,您的救命之恩隻能以後有機會再回報了。”
兔拉雪橇以絕對違背物理定律的加速度風馳電掣,在崎嶇荒野上的百公裏加速甚至超過了大多數跑車。
“以後?以後最好別再見了。”林祐看著兩個巫師飛馳離去的背影,喃喃自語中難掩焦躁,“我在阿爾達耽擱的時間已經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