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人身份,方臨心中已有猜測,卻沒有表露。
——對方微服私訪,不在宮中召見,又沒有主動表明身份,顯然是不想揭破,讓這次見麵生出距離來。
“兄台有禮。”他在對麵坐下。
旁邊白麵無須男子眉頭一蹙,就要嗬斥開口,洪泰帝抬手阻止了,看著方臨,冷硬的臉龐上露出一絲笑意,似乎是對這份默契滿意。
是的,就是默契!此時,方臨認出了洪泰帝,洪泰帝知道方臨認出了他,方臨也知道洪泰帝知道自己認出了他,雙方卻都沒有揭破,保持著一個微妙的默契。
就在這份默契中,洪泰帝開口了,問道:“聽口音兄台是外地人,看這京師可好?比之兄台故鄉如何?”
“京畿之地,天子腳下,大夏首善之所,有著比在下家鄉淮安府城更多的人口,也更為繁華,然而,論市容整潔種種,卻是遠遠比不上。”方臨如實道。
洪泰帝聽聞,並沒有生氣:“以兄台之見,何以如此?”
“相比淮安,京師治理更難,各種關係盤根錯節,然而隻要朝廷狠下心,未嚐不可以整頓,背後更深層次還是城市性質不同。”
方臨也不避諱,所想什麽說什麽,盡顯真誠:“京師乃是大夏政治文化中心,工業並不發達,達官貴人雲集,是一座消費性城市,相對並不好治理;而淮安不同,可見大片的廠坊,忙碌的工人,乃是一座生產型城市,更有南來北往、乃至海外輸送的各種貨物,商業發達,如果沒有一個良好的環境,整個一條完整的商業鏈條都會受到影響。”
“這個說法倒是有趣。”
雖然方臨話中多有一些‘生造出來的詞’,但與方臨長有書信來往的洪泰帝不難理解,聽著露出感興趣的神色,情緒波動,牽動咳嗽起來,掩著嘴巴的手絹可見點點殷紅血跡,麵對方臨探尋的目光解釋道:“病屙而已,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