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幾位娘子都睡了,院內的石桌上擺放了傍晚才做的酸梅湯,算是給這五月末的夜晚消暑用的。
太陰當空...
在瞎子的視界裏,白晝時分那素白的線條皆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恍如被清水調淡的墨汁,一絲絲,一縷縷在天穹幕布上肆意橫流,又覆籠這萬萬裏的天下。
白為陽。
黑為陰。
陽為生。
陰為死。
宋成看多了這黑白水墨的天地,心底早就有了數。
沒了肉眼,見不到五彩繽紛、繁華人間;卻能瞥見陰陽,看得更真切。
這或許就是“心眼”之所以為“眼”的涵義。
眼見皓月當空,頭頂那墨色遊絲越來越濃,少年不再猶豫,從懷中取出青玉瓶,迅速扒開瓶塞,倒了一粒壯魂丹,然後一邊塞好塞子,一邊聞了聞,繼而迅速丟入口中。
壯魂丹初入口口感有些像是薄荷糖。
但宋成很快明白,那“薄荷糖”隻是表麵一層。
當他舌尖舔去表層,一股冰河決堤的感覺在他口腔中炸開了。
血肉的城牆好像直接被捅了一下,這一捅直接惹了馬蜂窩。
他體內屬於武者的氣血頓時被激氣,洶湧著反撲而來,好像“火國士兵”發現了“冰國士兵”空降入侵一般。
這一股冰寒之氣雖然強大,但在身體裏,卻絕然不是氣血的對手。
眼見著“兩國士兵”就要短兵相接,“冰國士兵”就要被清絞一空。
忽地...一座幽塔從虛空裏躍出,出現在少年肉體之中,雖說在肉體中,卻又好似在兩個不同的維度,隻是彼此重疊著。
而“冰國士兵”見到這塔,好似尋到了退路,“嗖”一下全湧入了塔中。
“火國士兵”卻看不到這座塔,隻在少年體內好一番嚴密搜索,沒找到一個“冰國士兵”,於是就又都各回各家了。
說時遲,那時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