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沐这边正嘀咕着，突然听到屋外有脚步声。
然后他收起了手机。
果然，几秒钟后，屋子的门被姚方国推开，在他身后则跟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
男人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左右，看上去很是消瘦，有些憔悴。
国字脸、眼睛很锐利、不过让人印象更深刻的是他的大鼻头。
这大冷天，他上身穿着一个绿色短袖，下身一条牛仔裤，脚踩运动鞋。
就这，额头还在冒汗。
显然刚才走得很急。
这位许沐在来之前就查过资料的。
春晚的导演汪昱。
“导演好。”他一进门，谢琛就拉着许沐他们起身招呼。
汪昱点了点头，然后就快速把许沐和刘俊扫视一眼，最后他目光定格在许沐身上：“坐。”
许沐他们等汪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屁股才挨上椅子。
“汪导，这两位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节目……”姚方国显然在给许沐他们拉人情。
此时汪昱却笑了笑：“不用了，《恭喜发财》我还是听过的。”
听到这话，姚方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表情有些迟疑。
许沐心里可是揪了一下。
听这语气，感觉有事儿啊。
果然，汪昱再次看向了许沐：“《恭喜发财》是你写的？什么契机？”
许沐点了点头，同时组织了一下措辞：“导演，我当时就是拿到了一个代言，心里觉得很高兴，然后就有了这首歌。”
汪昱笑了一下：“有感而发，怪不得大家这么喜欢。”
然后他语气突然严肃起来，问道：“你觉得，这首歌如果放在春晚，效果会比现在好吗？”
这一句话，谢琛等人直接紧张起来。
姚方国干脆找了个位置坐下，深深叹了口气。
许沐这次站起身来，若有所思：“您说的效果是指什么？”
汪昱不假思索：“观众的评价。”
许沐认真想了想，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是热度的话，肯定会比现在的情况好很多，但如果是评价的话，我认为不会比现在好。。”
谢琛眉头微皱，好像在思考什么。
刘俊的经纪人，突然捶了一下腿。
怎么能这么答呢？
但姚方国的眼睛却亮了。
因为这问题就得这么答。
你说效果会更好，怎么，怪我没挖掘到你？
而且你就这么牛逼，你的节目比我选出来的节目好？
汪昱好像也来了兴趣：“为什么？”
许沐长吸一口气：“因为这是春晚，这个舞台太大了，观众的期待会更大。”
其实，许沐没有敢说的太深。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一种现象。
在自媒体时代，一个正规团队做出来的作品，会被不停地吹毛求疵，而草台班子的作品，大家更愿意提到“瑕不掩瑜”。
其实，这不仅仅是团队越正规，观众期待越大的原因。
这里面还包含着对“正规”和“权威”的审视。
社交媒体有三个主要特征:瓦解权威，模糊公私领域，倾向于情感叙事、负面信息为主。
自媒体时代，这样的表现愈发明显。
当人人都能成为信息源之后，带着“正规”标签的主体会受到更多的冲击。
举个例子，有句话说网络时代，每个人都会有十五分钟的高光时刻。
就拿喜剧小品来说，就算每十个人每十天能抖出一个漂亮的机灵，那么网络上会出现多少笑料？
而这些笑料和梗又会以怎样的速度传播？
所以一年过去，网络上的笑料、热梗会产生很多，这时候喜剧人最大的感觉是什么？
是特么天都塌了。
是无力。
好不容易搞出来一个作品，网友一看，还没有我前两天在网上看的段子好笑，这就是正规团队？
没有哪个团队，敢以一己之力，去硬刚网友们的高光时刻集锦。
而在这种情况下，所谓的正规团队，会很快被冠以“不过如此”的评价。
话只能说到这。
许沐稍微润色了一下：“在这么大的关注下，任何作品都会被放大了看。而且，在自媒体时代，对这个舞台上作品的要求已经不仅仅是要比其他舞台要好，而是要比网友们的集体智慧和集体期待都要好。”
这些知识点，都是许沐当初写短视频那篇文章的时候，看文献学到的。
当然了，这只是针对《恭喜发财》这首歌进行分析。
有些晚会不好看，那确实也有别的原因，比如要求太多，不能只追求快乐和喜庆……
听着许沐的话，汪昱莫名地笑了一下：“没事，我就这么一问，我叫个人，带你们去后台准备，一会儿这个节目咱们就彩排。”
然后他又突然说道：“那个许沐，给我一个联系方式。”
谢琛在后面推了许沐一把，许沐赶紧走上前去。
……
很快，有两个工作人员被叫了进来，然后就带着许沐他们去后台化妆了。
许沐他们一出门，姚方国扭头就瞪着汪昱：“我说老汪，有意思吗？你春晚的评价不好，拿孩子撒什么气啊！”
这会儿，许沐在他这称呼成了“孩子”了。
其实姚方国这会儿心里乐得不行了都，脸上还得装出来三分怒意。
没有了其他人，汪昱脸上的笑容迅速垮掉：“我好奇啊，我问问还不行吗？”
然后他叹息道：“前面只听你夸这小子，没想到他的悟性，比你说的高多了。”
姚方国：“是吧。”
结果，汪昱却突然大声笑道：“真他妈会拍马屁！”
就网上那些评论，谁不知道。
汪昱导演的春晚不好看，圈里人都知道。
这玩意心态再好，心里也会觉得别扭。
结果许沐那么一通白话，好像导演的问题一下子小了很多。
姚方国来了劲儿：“你觉得那是拍马屁？咱都在这一行多少年了？新媒体时代做娱乐和以前能一样吗？那不就是许沐说的那回事？”
汪昱点了根烟：“那确实。”
正因为许沐说到点上了，所以汪昱才觉得那么舒服。
这时候，汪昱叹息道：“别管是不是拍马屁，他才多大啊？从天星回来之后，这么半年的时间，就学成这样了。”
如果不是拍马屁，许沐对新媒体时代娱乐的理解已经超过了这个年龄。
如果是拍马屁，那就是在对娱乐理解很深的基础上还顾及到了人情。
姚方国：“呦呵，这会儿感叹他才多大了，我记得三年前为了春晚的收视率，不是有人提议让许沐他们几个流量明星上春晚，然后让你给毙了嘛？”
怪不得汪昱对许沐了解这么多呢，原来之前许沐在这里被毙过。
汪昱嘴角抽了抽：“别扯那个，当初京州娱乐报上面那篇批评娱乐圈文盲的文章，是谁发的？”
一下子，俩人都不说话了。
姚方国叹息道：“现在看，这小子总算是从那个泥潭里走出来了。”
汪昱摇了摇头：“很难想象他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原因很简单，只需要努力，再加上那么一点点的挂就可以了。
姚方国又问道：“所以刚才你留他联系方式是为什么？明年春晚预备役？”
汪昱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把玩着手机。
……
许沐和刘俊的彩排，比想象中顺利很多，初七下午，就熟悉了大概的流程和走位。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一遍遍地在备用舞台上彩排。
这天晚上，许沐等人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演播厅之后。
谢琛才敢对今天办公室里的谈话发表点什么。
“许沐，你觉得那会儿导演问你的那些问题，你那么回答对不对？”
许沐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的认知里，是这样的。”
刘俊在一旁补充：“看今天导演给我们指导的态度，他还挺温和的。”
谢琛想了想：“那应该是你的回答他很满意。”
到这会儿，刘俊的经纪人还在琢磨呢。
这就是段位的差别。
姚方国那种级别的，当场就能反应过来，而谢琛，还得嘀咕半天。
有的人，嘀咕半天也嘀咕不明白。
这天晚上，许沐回到酒店已经是十一点多。
他先看了看陶一然的直播间，果然陈耀星正在做客。
直播间里，已经有了70多万人。
显然他们已经给《种地吗少年》做了一会儿宣传了。
因为评论区里全都是：
“不是哥们，你真种地去了？”
“3月14号就播吗？你可别骗哥们，你要是骗哥们，第二天我就让你上315晚会啊。”
你说这事儿多新鲜。
种地的综艺节目，从来没见过啊。
所以才有了上面那种评论。
而陶一然现在早已经是个老油条了，他读了读上面那条评论，惊呼道：“当真吗哥们，咱直播间的哥们这么有人脉？”
然后他摇晃着陈耀星：“星仔，赶紧让你们节目组推迟几天，咱收拾收拾上晚会了，315晚会那也是晚会啊。”
观众们都笑了。
你们还真是不挑活。
就在这时，陶一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一下。
许沐发来信息：“一会儿开个连线不？我来凑凑热闹。”
陶一然低头扣字：“你来毛线，你是云海的代言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许沐：“明白。”
其实，现在云海在直播这一块还没有形成气候，豆包和云海暂时没那么多矛盾。
但是陶一然的说法也不无道理。
很快，许沐就在微博上转发了一条《种地吗少年》的动态，并且附言：“我家二哥不唱歌改耕田了，请大家狠狠关注《种地吗少年》。”
在云海短视频上，许沐发了一条短短的视频。
视频里，是陈耀星的两张照片。
第一张是当年陈耀星爆火的时候，站在舞台上，嘴角带着邪魅的笑，在卷自己的裤腿。
许沐还记得，当时这个场面就像是地球上坤坤往舞台下面扔口红一样，现场顿时嚎叫声一片。
而第二张是许沐在《种地吧少年》的宣传物料里找到的陈耀星卷起腿在地里走路的照片。
许沐配了个音频。
“这一次卷起腿，不是为了靠近时尚，而是为了亲近土地。”
“3月14日，请一起围观我家二哥陈耀星种田的大场面。”
然后他还@了陈耀星的账号。
陈耀星今天下午就听许沐的话，注册了一个云海的账号。
到现在粉丝量已经有了3万多。
现在大家都快把他忘了。
在云海短视频，许沐的流量给的相当满，几乎是在他这条动态发出去十几分钟，这条视频的播放量就已经到了200多万。
“卧槽，陈耀星变化这么大吗？”
“刚在微博上看到，结果到云海又看到了。”
“不是，种地也能搞综艺吗？别是作秀吧？”
但无论如何，有了许沐的带动，在云海短视频这边，陈耀星的粉丝量直接在半个小时内飙升到了45万。
微博上，关于《种地吗少年》的讨论也开始多了起来。
“还记得当初是赵俊峰他们几个一起帮许沐，现在许沐也开始帮哥哥了。”
“文盲团真不能重组了吗？”
“不是，文盲团现在发展这么参差吗？都有人种地去了？”
“你们有没有发现，最近赵俊峰的消息很少啊。”
确实，许沐他们最近得到赵俊峰的消息也不多，只是偶尔会看到他在群里发一些风景照，每次问他干什么呢，他都神神秘秘的。
不过陈耀星这事，赵俊峰倒是发了条微博。
结果网络上讨论着，这话题就歪了。
“文盲团能不能再聚首”又上了热搜。
连带着《种地吗少年》也迎来了不小的热度。
而文盲团以前的那些粉丝，看到这些评论来劲儿了。
“我们得搞个册子，记录一下当年WM男团的英姿！”
“这个好，这个好。”
“突然有点想念当初的文盲团了怎么回事。”
……
第二天，许沐和刘俊又来到了演播厅，然后只用了两天的时间，他们就基本上能达到一遍过的程度了。
而在正月初十这一天，他们也彻底完成了这个节目的录制。
没有多余的客套，他们录完节目之后，汪昱又忙其他的事情去了。
姚方国也在忙着给《一起上学吧》做宣传。
所以，大家就这么谁也没打扰地离开了京州。
正月十一，也就是3月12号。
《少林足球》剧组正式开拍，这个过程谢琛就没有跟着了。
胡岳平憋了这么久，终于准备要一展拳脚了。
第一场戏，就是阿星和小混混对战的场面。
这个镜头有点复杂。
主要是阿星动用武力之后的场景。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在阿星的身前两侧、还有身后各有一个小混混。
其中前面两个持着棍子向他攻来。
按照剧本里，许沐要精准地踢断两根棍子，然后再飞起一脚，踢向身后的那个小混混。
最后脚精准地停在那个小混混的脸前。
“凭你的功夫，完全没问题，今天咱们来个开门红。”开拍之前，胡岳平信心满满地冲着许沐说道。
许沐点了点头：“好。”
然后大家就进入了准备好的场地。
这场地，几乎是按照许沐给出的描述一比一复刻的。
此时，在选好的场地上，也有不少工作人员在看着。
而那些扮演小混混的演员，也是一脸期待地看向许沐。
这个春节，大家对许沐的印象太深刻。
“辛苦大家。”开拍之前，许沐还对周围的演员说了一声，毕竟一会儿，人家扮演的是挨打的那些人。
“没事没事，咱就是干这个的。”
来搭这场戏的，几乎都是武行。
很快，大家各自就位。
许沐也开启了俊采星驰的技能。
他光着上半身，双手握拳：“我答应过师父不打架滴。”
许沐感觉状态没毛病。
然后就是切镜头，身前的两个混混举棍打来，许沐精准提到棍子。
此时他身后的混混冲上来，许沐一脚踹去，脚稳稳地停在演员的脸前。
“切机位，快！”胡岳平大喊道。
许沐这几脚，确实漂亮，武行演员配合的也好。
但是在电影里，这里是有小混混差点被踢中的表情特写的，所以还要切机位拍摄。
目前看着嘛，这段还好。
周围的人，都暗暗地点了点头。
后面的剧情看上去拍的也很顺，几个小混混被打倒后，其中一个把足球向着许沐扔来，许沐一脚把球踢出去。
这次，他也是踢得又稳又好。
紧接着就是变换视角，足球踢出去后，一个穿着衬衫的小混混被踢飞，然后在地上滚了一滚。
胡岳平拍的很满意。
“卡。”
“大家拍的很好。”
然后他招呼许沐：“你来看。”
许沐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胡岳平给他讲解：“你看，这一段到这里切，到这……是不是你想象的镜头？”
这个习惯，胡岳平在拍摄《海洋天堂》的时候就有，但是许沐对《海洋天堂》的镜头什么的印象不是很深刻，基本上能达到他记忆中差不多的效果，他就觉得没问题。
但是，《少林足球》不同，许沐对这部电影太熟悉了。
许沐仔细看了看：“不对，总觉得哪里不对。”
胡岳平看向他：“不对？哪里不对？”
许沐想了想：“人物的位置不对。”
胡岳平：“不可能，我这都在黄金点上。”
许沐：“就是不对。”
其实，周星驰在《少林足球》中没有用太高深的拍摄技巧，比如表现人物震惊，他基本上没使用常用的希区柯克变焦，只是把人物拉大。
但是这个电影的镜头运用的依然极其牛逼。
丝滑的可怕
比如说，这一段。
穿衬衫的小胖子被足球踢飞之后，首先是脸部特写，然后是双腿的镜头，显示他在倒退。
紧接着侧面拍摄，小胖子被巨大的力量顶的在地上往后仰了个跟头。
而就在他往后翻，头部即将着地的时候，镜头切换。
成了小胖子后面的视角，在这个视角里，小胖子不断划到镜头的位置，而与此同时，其他人的反应也出现在镜头里。
这个过程，不到三秒的时间。
通过视角切换，把其他人的反应拍摄的清清楚楚。
而且给观众以身临其境的感觉。
许沐和胡岳平讨论过分镜，但还是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那再来。”
以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许沐冲演员说道：“辛苦大家。”
此时的大家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折磨就这么开始了。
“导演，这里的表情不对。”
“那个会螳螂拳的兄弟，表情太狰狞了。”
“这个镜头，切不出来想要的效果啊。”
结果这么一场戏，来回折腾了七八遍。
“卡，大家休息一下。”胡岳平眉头紧皱。
然后他喊道：“许沐，你过来。”
他把许沐叫到了一旁：“你怎么回事？以前也不这样啊？”
他心说你怕不是热度起来，飘了？
许沐咧了咧嘴：“还是想精益求精嘛。”
其实拍电影，不停地磨可以出效果吗？
当然可以。
比如《少林足球》中的四师兄，鬼影擒拿手的扮演者，陈国坤。
在出演《少林足球》之前，他只是在《醉拳2》和《古惑仔》中客串过，演技说不上多么厉害，后面他就转型做编舞师去了。
《少林足球》中酱爆他们跳舞，就是他编的。
也就是这时候，他被周星驰看上，给了一个角色。
然后，仅仅是阿星和达叔在他家门外的戏就拍了37遍，废了9000尺的胶卷，那时候一部电影的长度才是9000尺。
但是最后的效果呢，一点都不出戏。
所以有的时候拍戏就只能磨，直到能出来想要的效果为止。
“你这样经费够吗？”胡岳平抽着烟。
他心中的一团火是被燃起来了。
但他深知自己就是个燃气灶的水平，现在许沐想特么拿他来炼钢！
闹呢？
许沐皱着眉头：“试试吧，没准后面就快了。”
“哎。”胡岳平叹了口气。
最终，这个片段拍了12遍，才采集够了许沐想要的画面。
这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进度大大受阻。
胡岳平一声令下：“大家抓紧时间吃饭，下午第二个片段。”
第二个片段是阿星他们和业余球队打比赛，被六个人滑铲然后在身上乱踢的画面。
这会儿，武行的兄弟已经憋着气了。
“看看他这场是什么反应。”
妈的，上午那表现，许沐怕不是在难为兄弟们。
结果，还是上午那样。
“导演，兄弟们对我太客气了，打的有点轻。”
“不要怕真的打到我，来。”
“土好像起来的不够及时呢？”
这个镜头，依然是七八遍。
等这场戏拍完的时候，武行的兄弟们是真服了。
“他不是针对咱。”
“没错，他就是单纯的有点毛病。”
“不过，他对自己也挺狠，是个爷们。”
这些天大家都知道许沐聪明，开始有才华了。
所以，多少他们觉得许沐有点飘。
这个飘不是自大，是野心变大了。
一部1000来万的电影，演员除了许沐没几个大咖，这么精益求精有必要吗？
但转念一想，多干一天多赚一天的钱。
来呗！
结果，今天拍到了晚上十一点多。
完事之后，胡岳平拉着许沐来到了自己的房间：“来，你说，我剪，先简单剪一个片段我看看。”
他今天感觉拍的很别扭。
照这么下去，磨到什么时候？
这种剪出来的片段，基本上是导演们自己核验拍摄效果用的，离着能播放还差得远呢。
“行。”
不多时，胡岳平按照许沐的说法，剪出了阿星和混混大战的片段。
然后他点击了播放。
当片子丝滑的播放出来，胡岳平沉默了。
他点起了一根烟，狠狠抽了一口。
“这就是你想象中的画面？”他问道。
许沐点了点头：“嗯，差不多。”
胡岳平皱起眉头。
真的这么丝滑吗？
这镜头运用，这切换。
都在他脑子里？
明明没有什么高深的手法，但是这片段剪出来怎么就这么丝滑呢？
“你脑海中的画面，都像这个片段这样……完整吗？”胡岳平组织了一下措辞。
许沐点了点头：“差不多。”
胡岳平又嘬了口烟。
“你先自己呆一会儿。”
说着胡岳平走向了酒店的阳台。
他反复回忆着自己上学期间学到的内容。
“没道理啊……”
几分钟后，他走了回来，沉声说道：“要不你导？”
许沐直接站起身来：“导演，使不得！我根本不懂导戏。”
胡岳平点了点头：“那还是我导，你给我出主意？”
许沐：“这个行！”
……
几分钟后，胡岳平目送着许沐离开自己的屋子。
然后又狠狠抽了口烟：“我倒要看看，最后能有个什么成品。”
第二天，胡岳平成了片场暴君了。
“不对，再来一遍。”
“保一条……”
休息的时候，胡岳平就一边抽烟一边让许沐跟他说下个镜头怎么拍。
俩人一下子形影不离了。
甚至一起蹲坑。
而就在他们蹲坑的时候，听到了外面上厕所两个群演的讨论声。
“疯了，这俩人都疯了。”
“这片子不是只投了1000万吗？这么磨下去，能够？”
“最后钱花完了片子没出来，咱又没损失。”
“那不是活该吗？”
几分钟后，许沐和胡岳平从洗手间出来，对视一眼，然后共同叹了口气。
“这还是群演的镜头，后面那些主角的演员，虽然说不是什么大咖吧，但多少也是有点资历的。咱这么磨，不知道被骂成什么样呢。”
许沐叹了口气，但他是真想把这个片子拍好啊。
“要最后咱俩做出来的效果不行，那真是活该了。”
“走吧，加班加点地干。”
……
这天晚上，许沐一点多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手机上的信息有好几条。
其中，就有陈耀星发来的。
“哥几个，前几天咱们那波热度，还真有人搞了个册子，整理咱们这几年的过程，你们看看。”
许沐想起来了，是前两天文盲团上热搜的时候，有一批粉丝又感受到了团魂，说要给他们整理一下当年的英姿。
许沐点开了群里的文件。
第一页，就是他们当初参加选秀节目的照片。
那时候的许沐一脸懵逼。
赵俊峰叼叼的样子。
陶一然笑得像个孩子。
陈耀星满脸自信。
然后是他们在选秀节目上的高光时刻。
然后是他们接各种商演的照片。
许沐看了看，当时他们捞金的活干的可真不少啊。
就这种情况，哪有时间学习啊。
再然后，就是影考机制出来，四个人参加影考，第一次失利。
可那一次之后，这个册子上记录着，他们还是接了很多的商演。
“要是第一次影考失败之后，咱们哥几个人气还在，玩了命地跟公司争取，估计也是有话语权的吧，那会儿要是沉下心就好了。”赵俊峰罕见的在群里发言。
看着这个册子，大家都很有感慨。
“那会儿吧，也是觉得咱人气这么高，怎么也凉不了，有点狂。”陈耀星感慨。
陶一然：“确实，现在想想，既没有勇气和公司对抗，也不愿意沉下心来努力，确实有点不对。”
这一次，看着这个册子，大家明显都成熟了很多。
不再像之前那样把怨气都撒在天星身上。
许沐笑了笑：“当时，总觉得还有机会嘛。”
就在这时，许沐脑海中突然响起系统的声音：“检测到宿主阅读了同伴过往的经历，获得一些新的感悟，恭喜宿主获得作品盲盒*1。”
“嗯？”
许沐直接打开了盲盒。
“恭喜宿主获得音乐作品《活该》。”
呵，听到这首歌的名字，许沐突然就笑了。
今天在片场，他可是听到这个词好几次了。
他脑海中，歌声响起：“谁不曾有过贼荒唐的青春，谁又信誓旦旦说爱你永远不变，当我唱起那熟悉的老歌，是否你也想起那年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