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來越冷,初雪未至,而安家的安少夫人房裏,已經燒了一個多月炭了。
那日禁軍闖進家來,推了馮家玉一把,馮家玉便流產了,五個月大、已經成型的胎兒,就這麽離開了她的身體。
小產之後,她便特別怕冷,屋中炭火晝夜不息,她還是會冷得打顫,連被子都覺得涼。若是安嘉軒睡在身邊還暖和一些,可是,他明知她冷,睡覺卻從來不抱她!
馮家玉熬得辛苦,她自小剛強,月子裏卻流幹了眼淚。
她抱著被子,看含秋扶著牆走進來,另一隻手抱著一個食盒。
“少夫人,湯燉好了,來喝一口,暖暖身子吧。”
馮家玉一點食欲都沒有。
“他又出去了?”
含秋臉上一僵,討好的笑也斂了起來,心情低落無比,怕馮家玉太難過,她忙不迭勸道:“許是生意上的事,少爺得去看著呢。”
“你別替他說話。”
馮家玉轉過頭,又掉了淚。
她流產那日,小廝第一時間跑去找了安嘉軒,可安嘉軒等到天黑才回來。她的胎兒已經流出來了,被婆婆抱走埋了,安嘉軒甚至都沒有看到一眼。
知道她流產,安嘉軒也隻是讓她多休息,請婆婆重新掌家,連著一月到書房睡覺,說不想打擾她養身體。
馮家玉心灰意冷。
安嘉軒不愛她,她知道,可到底已經成了婚,這輩子就這樣了,她想要跟安嘉軒處好關係,已經向他走了九十九步,姿態如此低,安嘉軒卻是愣是不肯走剩下那一步。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馮家玉氣得打翻了湯盞。
“他不想回來那就這輩子也別回來了!”
“姑娘怎麽了?”
貼身婢女荷香聞聲走進來,連忙彎腰收拾地上的殘碎,口中安慰道:
“姑娘,您別難過了,您還這麽年輕,總還會有孩子的。奴婢看姑爺也非冷情之人,隻是不善說好聽話。隻是剛剛我進屋前,還在院門口看見了小墨,他說姑爺吩咐他,去給姑娘打一張可以燒火的熱炕,讓姑娘安安生生過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