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裏,陳立盯著華瑤的臉,並不十分驚豔的五官,可那雙眼卻亮的幾乎穿透你的靈魂,讓人直視之時,不自覺的慌張。
他審過很多犯人,緊張的,無助的,挑釁的,卻從來沒有一個人像她這般,堅定自信,沒有任何心虛和不平,就好像這天地間,她渾然天成的一切都理所當然。
然而就是這樣一雙眼睛,堅毅的讓你反視自己時,會有種弱勢的錯覺。
陳立曾無數次揣摩葉小瑤這個人物,總覺得看不透,或許在這案子中,她千人千麵,卻始終有一根他人看不見的筋骨,自始至終一直向前。
小寒曾形容過她所理解的葉小瑤的一生。
像不起眼的蘆葦,在黑夜裏拚命地燒拚命的燒,爆發出極致的光,令所有瞥見過她的人都刻骨銘心。
然而,蘆葦燒盡,天也亮了。
麵對苗海慶的屍檢報告,和警方的質問,華瑤沉默著,壓抑的整個審訊室一片無聲。
這是內心的對決,壓迫的氣氛來自心裏的壓力,是審訊的慣用手段。
然而她沒有再狡辯,沉默良久後,華瑤抬頭,坦然的承認了,“在阿慶的事上,我確實說謊了。”
陳立眉心一跳,不等再問什麽,華瑤就繼續,“曾經的我遭過太多罪,我經曆過洪先生的事,母親的出賣背叛,可我死也死不了,她瘋了以後,總抱著我和我道歉。那是我的母親,她痛苦我也痛苦,死不了就要繼續掙紮的活著。
我一直活在黑暗中,得過且過,被下八裏的人作踐侮辱,換取微薄的薪水,隻為給曾出賣我的母親交醫藥費,有時候,我覺得人就是下賤。
也想就和她一起死了,可火點起來,她唱著我小時候喜歡的歌謠,拍著我給我講故事,我又不忍心了。
很多時候,活著才是對一個人最好的懲罰,懲罰她,也懲罰曾經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