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走後,老鎮國公這才卸了全身力氣,疲憊地半倚在長榻上。
“丫頭,之前王大人舉家來寧安時,你就送過不少東西,今日又是為何?”
柳歲替祖父把脈,眉頭輕蹙。
“祖父,沒有一個人是隻靠自己的力量就可以達到成功的,背後需要很多人有意無意的幫助,哪怕現在看著微不足道,日後可能就是最大的助力。”
她歎口氣,替祖父理好起了毛邊的袖子。
“祖父,您年歲大了,別太過憂思,父親斂財無非就是怕您真將他攆出家門,可他也是柳家最大的毒瘤。”
看著祖父愈加蒼老的麵容,剩下的話她沒有再繼續說。
她在為柳家重回京城步步為營,柳齊是最大的阻礙,他自私怯懦,目光短淺,為了個莫須有的爵位就和她翻臉,若放任不管,不知日後還能做出什麽損害柳家的事。
如今最好的法子就是寫斷親書,將柳齊逐出族譜,可老鎮國公六子一女,四子折在了戰場上,這樣的話她說不出口。
老鎮國公接過她手裏的藥放在嘴裏含著,依舊像往常一般在屋裏踱步消食。
“我知你的意思,隻是祖父於心不忍,你祖母雖然嘴上強硬,可到底那是第一個孩子,多少會偏寵些,再給他一次機會行不行?”
柳歲不語,隻是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他這想法。
打斷骨頭連著筋,若不能讓他們真正死心,這決定真的很不易。
現在來錢的門路有了,可家裏卻不敢放太多,柳齊能得手一次,就絕不會罷休。
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每人的床榻下都設了暗格,可大部分還在她這,到底哪裏也不安心,又不好天天揣在身上。
寧安不比京城,街道兩側的大紅燈籠還是馮震府上的,雖簡陋,可到底有了些過年的樣子。
這裏流放的人大多食用粗糧,白米細麵一年到頭也吃不了兩回,更別提吃肉了,除夕才舍得舀一勺豬油放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