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
安陵容到時,皇上剛批閱完奏折。
他頗為疲憊的靠在榻上閉目小憩,安陵容推門進去,放緩了腳步,走到皇上身側,他也不抬眼。
“臣妾給皇上請安。”
她索性柔柔一服身,就到皇上身後,雙手覆上他的太陽穴,幫他輕輕揉捏了起來。
許是力道恰到好處。
皇上“唔”一聲,睜眼握住安陵容的手,將她也往小榻上一帶,坐到了皇上的身側。
“朕累得很。”
他不遮掩語氣裏的疲憊,望著安陵容,又似在看別的什麽,問道:“能不能為朕唱首曲子?”
不等安陵容回答,他又自顧自問道:“采蓮曲可好?”
采蓮曲。
安陵容心頭微跳,她這一世是從未唱過此曲的,哪怕她前世因為此曲重新獲寵,她也深知這曲子該怎麽唱到皇上心坎,仍是不曾唱過。
隻因皇後曾與她提過,純元很喜歡采蓮曲,在王府中時,時常歌唱,而皇上總是相伴左右,又陪著純元用了荷葉蒸煮食物來吃。
“好。”
她還是答應了。
罷了。
替身與否,在恩寵與地位麵前,似乎都不那麽重要了,皇上將她當做純元歌聲的替代,但她始終知道,她是安陵容,永遠都隻是安陵容。
“江南可采蓮。”
她輕聲歌唱,在這靜謐的夜晚裏,緩緩撫平了皇上近日來因年羹堯、敦親王而帶來的那些煩憂。
往後一旬,鳳鸞春恩車都會在傍晚時分停在延禧宮門前,接著安陵容去往養心殿。
她倒也不是夜夜侍寢。
大多數時候,是陪著皇上彈彈琴,或是唱首歌兒,皇上也想叫她下棋來著,她到底是棋藝平平,皇上耐著性子教她,反倒是她自己懶怠著學了。
“不學了不學了。”
眼看著又是一局棋滿盤皆輸,安陵容索性推了棋盤上所有的棋子,身子歪在太師椅上,耍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