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的會議聽得鐵書記心驚肉跳。
兩小時後,會議在鐵書記的惴惴不安中結束,專車載著他回到集團,闊步走向自己的辦公室,黑皮公文包在他擺動的手中一**一**的,腳步聲在長長的走廊響起空曠的回聲。
“‘泰和’問題嚴峻,迫在眉睫,再也拖不下去。”十五分鍾後,鐵書記在辦公室和張總聊起市國資委的會議精神,在張總聽來,如同毫無預兆的星球大爆炸,泰和的事嚷嚷很久了,這下靴子終於落地,他立馬想到東方,有點兔死狐悲的心理,但理性告訴他,這份擔心不好現在說出來。
“改革要付出代價,有時是慘重代價。泰和上次混改,如果不是介入一個崔永校,也不會垮塌的這麽徹底。”鐵書記操著掌握全局的大人物那樣的惋惜語氣。實質上,他的權力局限在東方集團,再具體地說,在集團這個天地裏,高級管理層也不乏反對、排擠他的人。
“崔永校難辭其咎。他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不是卓有遠見的指揮員。看看他這些年都幹了什麽,炒地皮賣房子,進擊娛樂圈,拿著貸款去俄羅斯、英國購並企業,妄圖以市場換技術,結果呢,慘痛的現實說明,荒蕪主業的路是行不通的!”提起崔永校,張總義憤填膺,在他人看來,他應與此人有什麽瓜葛,心中積怨已久。實際上無論工作還是利益,他們井水不犯河水,甚至未曾有過丁點兒往來,他完全出於對企業夕陽墜山般的形勢扼腕。但是,反過來看,崔永校這樣的人能執掌泰和,上麵是不是也存在用人失察之嫌?
“我猜,這一次他也在劫難逃了吧。隻是這一屁股屎怎麽擦,考驗市裏的智慧。”鐵書記收斂眼神,投放到桌角的瑪瑙彌勒佛上。張總也隨著他的目光朝那裏看一眼,不過他更注意的彌勒佛菩薩高高隆起的肚腹,這個摩訶薩看穿一切,齷齪和美好收納在他那宇宙般浩瀚的心中,這就是襟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