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猷和馬一錘買的是沈陽站的車票,這樣坐地鐵到沈陽站更便捷。兩人並肩往外走,在集團大門口碰到全小帆,全工程師眼尖,老遠看見兩個人過來,從登記室出來候著。待兩人到近前,揚手正了正被風吹歪的安全帽,大聲喊道:“廠長哥,馬大主任,二位這是要出去嗎?”
馬一錘是個不善掩飾的人,直來直去說:“我們公出,批準的。”
全小帆不在意馬一錘的不友好,仍笑嘻嘻道:“我可不是查崗啊,這事兒不歸我管。我就是見二位過來,不打招呼失禮。”說著,臉轉向俞大猷,“對吧,廠長哥?”
俞大猷點頭:“全工,我和馬主任出趟差,趕火車。”
“嗨,我知道你們最近遇到不順了,別的不說,就集團供應處那些人,他們從來欺軟怕硬。廠長哥,你這麽著,你讓我進攻關組,我擺平他們。兄弟我不是跟你吹,我一立瞪眼睛,他們得溜溜辦。”
“全工,這事真不是我個人說了算。”
全小帆變了臉色,旋即又笑逐顏開:“行,廠長哥,你快忙去吧。”
兩人出集團大門,向東不足百米就是地鐵口,遼河平原的風想往哪吹往哪吹,冬天的季風愈加凜冽,在半陰半晴的天氣裏,刀子似的割人。馬一錘扯起棉襖領子,斜著身子捂住半張臉,嘴裏和俞大猷咕噥:“全小帆真是閑的蛋疼,辦公室不呆跑到登記室。”
“也許他去消除不良記錄呢。”
馬一錘樂了,他認同俞大猷的猜測,這家夥遲到早退的,登記室全盤記錄下來,端出來處罰一頓也挺寒磣人的,時不時去勾兌一下有必要。
高鐵縮短了城市之間的耗時,三小時後,俞大猷和馬一錘成了濱城理工大學教授的座上賓。教授海歸派,畢生精力用在鋁合金的新工藝上,直到近年才發明國際前沿的焊接法,教授稱之為“混焦摩擦”。這是一個專業性極強的術語,即使業內人士也一知半解,不知道它的內涵是怎樣創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