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肖蘭第一次陷入巨大的痛苦,是父母離世帶給她的孤獨。眼下,她落入又一場沒來由的痛苦。她坐在商城的一家江南特色的餐館裏,飲著一杯瑞幸咖啡,桌上的菜幾乎沒動一口——菜裏有幾粒麻椒,恍如蒼蠅,而她的手機裏,也飛進一隻蒼蠅。
她從未遇到這麽難堪的事情,不知如何是好,她的人生字典裏,沒有吵架、罵戰這類字眼,她不屑這些,這是一種低級的人類行為,除了把事情變得不可收拾,別無他用。
滕肖蘭坐到很晚,起身離座,沒有人看見她臉上的兩滴淚。
俞大猷坐在最後一班地鐵上昏昏欲睡。
突然一個電話震醒了他。
全小帆還是嬉笑的口氣,要幫俞大猷聯係三廠長,教訓那個宋師傅。俞大猷一點不驚訝全小帆怎麽得到的信息,他現在有上升的趨勢,多少人為他鞍前馬後的效力。俞大猷不買這個人情,道謝婉拒。全小帆不想那麽快結束通話,因為教訓宋師傅不過是個引子,正文在後麵。
“廠長哥,近來是不心情不太美妙啊?”
俞大猷說:“全處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關心我了?”
“那必須的,咱們感情好啊,雖然你不把我當哥們,但我認你這個哥們。”
“多謝。”
“所以你的工作生活我比較關心。”
俞大猷沒吱聲。
“聽說,嫂子和你鬧別扭了?為了滕工的事?”
“子虛烏有。”
“嗨,我就這麽說呢,廠長哥和滕工一本正經的,怎麽幹這種齷齪事。”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身正,不怕鞋歪。”
“女人的事不好辦,廠長哥,要耐心哦,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兄弟定當竭力。”
俞大猷再次說感謝,全小帆則說,客氣啥,將來兄弟還得求你呢,全總的事情,上麵的決策固然重要,群眾基礎也要有啊。你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