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邊塞,殘陽如血,灑落在一片皚皚白雪和屍骨之上。
雲硯之和慕長纓所帶的軍隊,已在這片雪峰上,與蠻奴人拚殺纏鬥了足足月餘。
他們在人困馬疲,幾欲彈盡糧絕的狀態下,依然死死拖住對方的後備營,為雪峰下慕家軍和蠻奴主力的決戰爭取勝機。
擊退了蠻奴的一波進攻,雲硯之捂著受傷的手,屈腿靠在石壁上劇烈喘氣。
他的長劍沒有回鞘,隨意擱在那,劍鋒上鮮血的顏色在雪地裏,如同一片綻放的紅梅。
一隻同樣沾血的纖手,將掰開的半個肉包子遞到他跟前。
“噥,吃了墊墊肚子吧。”
“我見一個蠻奴兵死之前揣懷裏的,翻了一下,果然有好東西。”慕長纓另一隻手掌握著半個肉包子,一邊咀嚼,一邊在他身邊坐下。
見他不動,她口齒不清催促,“快拿著,他們說不定又要打過來了。”
雲硯之淡淡的眸子掃過她手上的肉包子。
“我不吃芹菜。”
慕長纓眼角抽搐,氣急敗壞罵道,“雲硯之你什麽大小姐脾氣,命都快沒了你還挑三揀四啊?”
“要吃你吃。”雲硯之索性閉上眼。
慕長纓氣得踹了他一腳,可他還是不理她。
“好好好,你能!”
她氣急,三兩口把剩下的包子全啃了,“你不吃我吃,等你餓死了記得找個大戶人家投胎,一出生便能錦衣玉食任你揮霍了。”
一片好心當成驢肝肺!
慕長纓冷哼一聲,罵罵咧咧走了。
思緒忽然斷開。
北疆雪峰無垠的雪色頃刻間消散。
眼前,是咖南院後山坡碧草盈綠,白雲連片,夕陽似火的黃昏美景。
京都的秋和北境的秋,仿佛是全然相對的兩個人間極致。
慕長纓和雲恬亦然。
她時常陷在兩人的過去中,理智清晰,卻遲遲抽不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