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
別人看不出來,做了幾十年炊餅生意的吳阿四能不知道嗎?
僅僅從手法上看,就知道這是隻有在傳說中才能出現的高人。
他顧不上怠慢客戶,胳膊肘撐得圓圓的,將眾人擋在身後,兩隻綠豆眼瞪得滴流圓,死死盯住崔平的手。
就見崔平的右手不停地上下翻飛,每個麵坯子都被他拿起來抖幾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貼進爐壁。
轉眼間貼好十幾張麵坯。
崔平打了個響指,捏住娟兒的耳垂扭了兩下:“馬上出爐,讓我們家娟兒嚐嚐什麽才是真正的炊餅。”
娟兒羞得滿臉通紅,懷裏像是兜了兩隻小雪豹,伸著肉嘟嘟的小爪子,照著她的心肝兒不停地撓。
時間如同滴漏裏的水,一滴一滴流逝。
圍觀群眾不敢呼吸,吳阿四更是滿頭大汗,一會兒盯著爐口,一會兒轉向崔平的眼睛。
幾個老主顧開始**起來。
他們吃了幾十年炊餅,從吳阿四的老爹做炊餅時就開始吃。
按理說,應該出爐了,這後生怎麽無動於衷?
吳阿四也覺得納悶,如果繼續烤,炊餅不是要烤焦了嗎?
他閉上眼睛,用耳朵傾聽爐子裏的聲音。
“劈啪”
“劈啪”
“出爐!”
崔平一聲大喝,眾人紛紛後退。
娟兒抓住他的腰帶,用胳膊肘護住自己的耳朵。
炊餅出爐的一瞬間,所有人的腳尖自動繃緊,每個人無師自通,統統成了最合格的芭蕾舞演員。
“好香。”
“這是春天的味道嗎?”
“不,是泥土,被雪水淨化過的泥土,才會散發出此等芬芳。”
剛才對崔平橫眉怒目的幾個老頭,一個個成了朦朧派詩人。
他們閉上眼睛,一納米一納米地呼吸,生怕吸入太多空氣,會把神經末梢上的感覺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