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神儀式結束後,陳維任的白事流程剩下得不多,開始按部就班地進行。紙人中有一個出自遊戲的狗頭人角色,對陳叔來說似乎隻是一個很小很小的插曲,他再也沒有提到過,但在整個儀式流程中,王東升偶爾可以感受到對方投遞過來的眼神,裏麵卻全是感慨。
第二天清晨,王東升親自開頭車,為陳維任出殯送行。
這輛車,往往是由白事店出人,由專門的司機駕駛,用以運送逝者家屬與逝者的骨灰,不僅要求開得穩,更要承受一路上連續不間斷的來自逝者家屬的哭泣與負麵情緒,對普通人來說甚是難熬,甚至專門從事這項工作的司機,往往都上一休一,為得就是緩解接收到的負麵情緒,以免影響生活。
王東升主動接過了這項工作,全須全尾親力親為地與父親一起完成了所有儀式,也毫不意外地接到了陳維任父親的感謝。
從這天開始,王東升經常在街道上看見陳維任的父親,這個男人往往都是一個人散步,漫無目的地隨機出現在順城的各種地方,臉上卻罕見哪怕一種與喜悅、高興相關的任何情緒。有一天晚上,王東升在街邊某家燒烤店看到了他的身影,那個背部早已佝僂了的男人獨自喝著悶酒,麵前沒有幾串食物,桌麵上卻額外的兩雙筷子,似乎是給什麽人準備的。
或許和王東升一樣,他也想不明白,自己那個勤奮、努力、陽光、向上的兒子,怎麽突然就離開了,而這,就是生活最不講道理的地方。
自從把陳維任安置妥帖後,盡管一直在努力地想辦法讓自己從當下的負麵情緒中抽離出來,可一股不易察覺的悲傷卻始終縈繞在王東升左右,朋友的離世狠狠戳中了他的心弦,連帶著臉上的肌肉都好似罷工了一般,雜亂的思緒止不住地在腦袋裏左衝右突、不停回**,他好像已經不會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