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羊聽不懂上海話吧?”
他這句話,是用標準的上海話說出來的。
“你……”李鳶有些震驚:“你也會說上海話?”
“我研究生是上海大學畢業的,之前內高班也在上海讀的。”他頓了頓補充道:“你好,我叫海納爾。”
李鳶看見他的手上有一塊疤,那疤不是一般的傷口,圓形的、厚重的、像是從手腕骨頭深處中長出來的疤,李鳶心下一陣怔愣,緩緩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李鳶,鳶尾花的鳶。”
車子很快就到了“魔鬼之眼”,天色漸漸轉為暮藍色,懸掛在30米的高空的“魔鬼之眼”在準噶爾盆地北麓象征著明燈,經過那裏,就預示著快要離開魔鬼城了。
哥哥李彥早就到了,車子停在路邊等著接應他們。
沙漠裏的公路上被風鋪了一層沙子,看不清邊際線,一旁的山上是紅褐色、有著奇怪形狀的流石碓,李彥一身藏藍警服,看著很是明顯。
一幫人匯合,李鳶也抱著小羊跳下了車,撇著嘴淚眼朦朧。
李彥本來還挺擔心的,但看起來李鳶除了一臉的灰之外,人和羊都沒什麽事。就是這模樣……看著有點滑稽。
李彥忍不住笑了。
李鳶生氣地踩了他一腳,哽咽著聲音說:“很好笑嗎?這風跟鬼一樣,差點就把我吹跑!”
李彥憋住笑,正要安撫妹妹兩句,身後的越野車上下來一個人。
李鳶回頭,真正看清了海納爾的樣子。
將近一米九的個子,立體挺拔的麵部輪廓在一片荒野中被襯托得格外硬朗,那是一種區別於李鳶見過的所有男生都沒有的硬朗,小麥色的皮膚,睫毛濃密的幾乎蓋住了瞳孔,眼尾微微上挑,嚴肅,但是有和善。
李鳶下意識的,喉頭微動,覺得懷裏的小羊燙得厲害,她幾乎要抱不住了。
李彥迎上去和他握了個手,在新疆,男人之間打招呼的方式就是握手,親切地握手,然後說一句“亞克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