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雲九傾來得很快,還是和之前一樣,謝辭淵一行人陪同著。
一進入禦帳,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在了雲九傾身上,她冷眼看了一眼還在主位上坐著,眼睛卻緊閉著,嘴唇泛著紫色的嶽文帝,隨即看向葉清絕,“我說過,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如實回答我的問題,我就為葉皇解毒,太子殿下,太子妃,準備好了嗎?”
之前渤海王和梁皇後以及大臣們根本沒給裴如煙開口的機會,這會兒看著雲九傾囂張的樣子,裴如煙不由自主地就來氣,“你先為父皇解毒,我們才回答你的問題!
否則誰知道你是不是徒有虛名?”
葉清絕正想著要怎麽拖延時間呢,裴如煙一開口,他順勢附和,“沒錯,你先為父皇解毒,我們再回答你的問題。”
話說完,葉清絕還在打腹稿準備跟雲九傾扯皮,後者卻爽快道:“也行吧,百官為證啊,我為葉皇解毒,你們回答我的問題。
若是不回答,或者故意撒謊,我不會動葉皇,但是能把你變得跟葉皇一樣。”
葉清絕惱怒得瞪大了眼睛,雲九傾卻已經直接走到嶽文帝身邊去了。
完全不管那是南嶽皇帝的主位,站在嶽文帝身邊抓起他的手腕探脈,再翻翻眼皮,“不就是紅尾蠍嘛,這個毒都解不了,你們南嶽的太醫也太廢了吧?”
拿出一支解毒血清,正準備給嶽文帝輸液,就被梁皇後攔住,“且慢,解毒就解毒,你拿著這個做什麽?”
雲九傾手裏的注射器帶著針頭,梁皇後不認識那東西,但不妨礙她以此為借口,拖延雲九傾給嶽文帝解毒的速度。
偏偏南嶽朝中沒見過注射器的人也很多,一聽到梁皇後的話,立刻七嘴八舌的質疑起來,“對啊雲城主,解毒不是用藥嗎?
再不行還可以針灸,您這又是什麽?”
雲九傾也是被這些人給氣笑了。
“你們這麽懂,自己給葉皇解毒就行了,何必來找我呢?
難道不是在場的人都不行,才來找我的嗎?”
她晃了晃手裏的注射器,“這個呢,叫注射器,穆國的藥堂、診所,北地的大小藥房都有。
你們沒見識我不介意,但讓我給葉皇解毒,我就得用這玩意兒。
葉皇的命掌握在你們手裏,到底是救,還是不救,麻煩給個準話。”
不出意外的,下麵一片寂靜。
每次都是這樣,別人要幹事的時候七嘴八舌意見一大堆,輪到需要拍板做決定順便承擔責任的時候,一個個又變成了縮頭烏龜。
雲九傾當然可以不管不顧一針紮下去,嶽文帝也會醒過來。
但她就是惡趣味,誰讓那些人又有求於她,還又不放心她呢?
她高舉著注射器站在那裏,“哪位大人吱個聲,救還是不救,把人叫過來,你們自己不管了,玩兒我呢?”
雲九傾咄咄逼人,嶽文帝生死未卜,被逼急了,南嶽丞相站了出來,“雲城主,您救吧。
若非太醫束手無策,我等也不會來求您。
您且大膽治便是,治好了,一切好說,治不好,今日在場的所有人,誰也別想活。”
話不太好聽,可事實就是如此。
自古以來治死皇帝的大夫,就算是再無辜也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雲九傾還真不怪這位丞相大人說話難聽,隻是奚落的眼神衝著葉清絕極為明顯地嗤了一聲,明明什麽都沒說,可就是令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她對葉清絕的不屑。
也是,葉清絕既是南嶽太子,又是嶽文帝的兒子。
按理說沒有人比他更有資格去決定要不要讓雲九傾救嶽文帝了,可偏偏,葉清絕自私又懦弱,連一句話都不敢說。
雲九傾沒再理會麵上青一陣紅一陣的葉清絕,直接擼起嶽文帝的胳膊就將解毒血清注射了進去。
轉身將注射器一收,“一刻鍾之後他會醒過來,後續的問題就交給你們的太醫吧,現在,我要問我的問題了。”
雲九傾眼神直勾勾地看著葉清絕,“葉清絕,葉太子,你的太子妃從五年前就派人刺殺我,這五年間,我麾下將士為了抵禦她的刺殺而死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我且問你,她做這些事情,你是知情,還是不知情?”
“你胡說!”
裴如煙沒想到雲九傾居然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問出如此愚蠢的問題,不等葉清絕回答便怒聲道:“雲九傾,在九黎山長大,與宴王相熟不是我自己願意的。
你為了爭一口氣,胡鬧跟宴王和離這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但如此汙蔑我,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一直犯蠢的裴如煙忽然就變聰明了,不僅學會了倒打一耙,還將雲九傾針對她的原因歪曲成雲九傾因為她與謝辭淵相熟而爭風吃醋上。
果然,一開始因為裴如煙前幾日做的事情還對她有所不滿的大臣們對她的態度迅速柔和了。
雲九傾卻根本不理會她,直勾勾盯著葉清絕,“葉太子,我在問你,關於裴如煙做的這些事情,你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葉清絕沉默不語,雲九傾也不糾結,“行,你不說,那我換個問題。
在青城的時候,東宮安慰冒充我的人行刺鎮南將軍梁青雲,意圖挑起南嶽和我穆國的戰事,這件事你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不可能!”
這回葉清絕否認得飛快,“梁青雲是本宮的舅舅,本宮怎會殺他?”
可雲九傾卻像沒聽到他的問題,繼續羅列問題,“我再問你,戶部侍郎陳知善在任堯城太守期間,溺殺裴太傅孫女裴如煙,讓自己的女兒陳媛李代桃僵,騙取九黎山弟子之身份,繼而冒充裴如煙,嫁入東宮,成為南嶽太子之事,你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雲九傾你胡說八道!”
裴如煙萬萬沒想到雲九傾之前問了那麽多無關緊要的問題,葉清絕就算不回答她也不在乎,原來是為了引出她身世的問題。
才知道自己身份沒多久的裴如煙頓時慌了,“太子殿下你別聽她胡說,根本就沒有什麽李代桃僵的事情,我本來就是裴如煙。
她就是嫉妒我自幼與你們相識,故意汙蔑我呢……”
葉清絕眼下正是最需要裴家的支持的時候,戶部侍郎陳知善也是他的一大心腹,這個時候他才不管裴如煙是真的還是假的,他隻知道,裴家和陳家這兩個左膀右臂,他一個都不能少。
於是他故作鎮定道:“煙兒莫怕,本宮相信你,相信你是被汙蔑的。”
“那這個呢,也是汙蔑你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