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那般輕描淡寫,仿佛不值一提。
陸英的心口卻被重重戳了一下,她努力回想,卻始終沒想到虞無疾從她身上得到過什麽,從認識以來,他沒得到過半分回報。
一個人,怎麽會不計回報地對另一個人好到這個地步?
陸英沒遇見過這種人,越想不明白,越是不安,越是困惑。
“為什麽?”
她低聲開口,像是問虞無疾,又像是問她自己。
男人沒有聽清,不由側了下頭:“什麽?”
“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陸英抬眼直視他,一字一頓,問得十分清晰,“我身上有什麽,值得你這般?”
這話說得不算客氣,甚至還帶著質疑。
虞無疾神情一淡,慢慢站直了身體,他這個人其實很愛笑,隻是那笑意不達眼底,隻噙在嘴角,看著平添幾分玩世不恭,讓人不敢親近,全沒了“笑”本該有的和善,倒不如不笑。
可等他真的收了笑,旁人才能感受到什麽叫威嚴赫赫,不怒自威。
就如同眼下。
明明山下的天氣還是很悶熱,可在他笑意斂起的瞬間,就仿佛到了深秋,涼氣一陣陣地往身上撲。
陸父打了個冷戰,連忙開口嗬斥:“怎麽和少師說話呢?少師恕罪,陸英她囂張慣了,我這就……”
“小陸英,”虞無疾直接忽略了陸父的話,他彎下腰平視著陸英,“這不是你第一次問我這句話了,之前以為你是說笑,沒想到你這般認真,你聽好了……”
他神情嚴肅,一字一頓,“你喊我一聲舅舅,即便不是親的,我也要盡一個長輩的職責,給你依仗,為你撐腰,哪怕是你借我的勢為自己謀些利益也無妨,隻要不禍國殃民,這都是我分內之事,算不得好,你不必放在心上,更不必想要回報。”
他說得那般認真,又那般輕飄,仿佛重要的是現在這些話,而不是他做過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