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幫做，隻給我們兩成利。”
陳卿雲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即便兩成，也可能是虛賬。他報多少就是多少，咱們也盤不了賬。”
是的！
說是兩成，實際上連一成都未必有。
這種經濟命脈，還是掌握在自己手裏比較好。
“他搬出了裴慶裴都督。”
陳卿雲皺了皺眉，臉色很嚴肅：“我壓力很大，怕裴慶卡我錢糧。”
“這得當心！”
王昊心裏一緊：“沒了錢糧，軍心必亂！”
“本將軍帶兵多年，自然知曉其中利害。”
陳卿雲看著黑水潭方向：“今夜的事兒趁早，天黑你立刻前往黑水潭，把所有軍械變現。”
“好！”
王昊看著天色，低聲說道：“天一黑，我立刻趕過去！”
“必須抓緊！”
陳卿雲看著陵縣方向，眼神很緊張：“皇城司的人，隨時可能下來。這些人鼻子比狗都靈，千萬別被她們撞見！否則，本將軍麻煩很大！”
“明白！”
王昊點了點頭，心裏也很忐忑。
倒賣軍械這是死罪，要真被皇城司的人看到……後果很嚴重。
“她們啥時候下來？”
看著柏林鎮方向，王昊小聲問道：“有準信兒不？”
這些軍械得幾輛車拉，太招眼！
萬一半路遇到，她們一定會盤查，自己肯定露餡。
要是她們提前到，楚天闕雁南飛這些人，鼻子確實比狗都靈，露餡兒分分鍾的事。
最好是現在出貨，可現在大白天，拉著這麽多軍械招搖過市，這不是擺明有問題？
黑市那邊的是晚上交貨，現在也沒開門。
還有一個更嚴重的問題，陵縣這邊皇城司的負責人是鷹鳩，此人和吳濤關係好。
一旦被他的人看到，也得房倒屋塌！
頭疼！
這事兒的棘手程度，不比閆文清和雷虎差。
“她們說下午來，可一直沒動靜。”
陳卿雲也焦躁得不行：“磨磨蹭蹭，不知道想幹嘛！”
她們在拖延時間？
王昊心裏一動，立刻猜到了她們的心思。
作為當事人，她們也需要時間收拾殘局。
“您最好派幾匹快馬，看著縣城方向。”
王昊想了想，對陳卿雲說道：“如果我們出貨的時候，她們從陵縣過來，讓騎手過來通知我們。我們想辦法將貨物藏起來，您意下如何？”
“勉強是個法子，雖然未必管用！”
陳卿雲點了點頭，很無奈：“我派幾個斥候盯梢，若是情況不對，你把貨藏起來。”
嗯！
為今之計，也隻能如此。
事情談妥了，陳卿雲轉身離開。
看了看天色還早。
王昊鑽進屋裏，繼續睡覺。
一覺睡到黃昏，外麵響起敲門聲。
睡得迷迷糊糊的，洗了洗臉朝外麵走，天已經快黑了。
“她們還沒下來。”
門外麵是陳卿雲，滿臉焦躁急得火上牆：“我以盤查為名，已經提前安排人宵禁。你趕緊帶著車走，趕緊把貨出了！”
行！
走到後麵，兩輛牛車已經準備好。
每輛車邊上，站著六個護衛，全副武裝嚴陣以待。
“如果有人盤問，就說是虎威營的軍需。”
看著那些軍士，陳卿雲開口說道：“一路上都是我們的人，如果……如果出現意外，不是我們的人，一定要檢查……”
“怎麽做？”
望著陳卿雲，後麵的話他沒說。
陳卿雲看了看周圍，做了個抹脖子動作！
這？
王昊眉頭緊皺，殺人滅口？
“交給他們！”
陳卿雲看著那些軍士，低聲說道：“都是我的心腹，絕對放心！”
行！
如果事情真到了那一步，也隻能如此！
趕著車。
掉頭出了巷子，晃晃悠悠朝鎮子外麵走。
一路上。
到處都是兵丁，都是虎威營的。
宵禁令一出。
不僅鎮上的百姓不敢出門，那些巡邏的鄉勇也不見了。
看著身邊的軍士，王昊心裏稍安，畢竟都是自己人，問題應該不大。
一路出了太平鎮。
天已經黑了，牛車慢悠悠朝柏林鎮走。
走了小半個時辰，一路上靜悄悄，除了巡邏的虎威營軍士，一個人都沒有。
眼看就要到柏林鎮。
咚咚咚。
前麵響起馬蹄聲，來得飛快。
閉上眼睛。
仔細聆聽。
好幾十騎，人數挺多。
這？
騎兵！
王昊心裏一震，有種不好的預感！
“趕緊避讓！”
王昊對後麵趕車的軍士喊道：“騎兵來了！”
聽到有騎兵。
車夫急忙趕著牛車，往邊上靠。
剛退到邊上。
王昊看到一群騎手，出現在視線中。
騎兵速度極快，轉瞬即至。
黑衣黑甲。
為首的是一個身穿銀甲的男人，氣宇軒昂壓迫力十足。
“幹嘛的？”
那人勒住韁繩，打量著王昊。
草！
怕什麽來什麽，王昊心裏一沉。
陳卿雲安排的斥候，估計還沒有他們快，也可能直接被按了。
滅口？
對麵四五十驃騎，自己身邊隻有十二個軍士！
“虎威營的！”
王昊看了旁邊的軍士一眼：“快！腰牌！”
軍士愣了一下，把急忙腰牌摸出來，遞了上去。
一個騎手跑過去，接住腰牌驗看，然後向頭領匯報：“是虎威營的人。”
“大晚上的，趕著車幹嘛？”
頭領滿臉狐疑，對王昊問道：“說！”
“回營拉糧食！”
王昊心裏發慌，硬著頭皮說道：“接到協查調令，我們來得匆忙，帶的糧食不夠！”
來之前。
王昊已經想過，萬一被盤查該怎麽說。
那個驗看腰牌的騎手，把腰牌還給軍士，對頭領說道：“他們確實來得急，幾百號人接到命令就來了！”
聽到騎手的話。
頭領臉色緩和了一些，一扯韁繩朝前麵跑。
呼！
看到他動了，王昊悄悄鬆了口氣。
突然！
頭領的目光，落在拉車的牛上。
這些都是軍械，一套鎧甲五十來斤，再加上軍刀弓弩，還有裝貨的鐵皮箱子，以及遮掩物，每輛車的重量都不輕。
走了十裏地。
再加上天熱，兩頭牛全都氣喘籲籲流哈喇子。
“什麽東西？”
首領盯著牛看了幾眼，開口問道：“這麽重？”
草！
聽到他的話，王昊頭皮發麻！
人算不如天算！
怎麽拉車的牛，把車上的物資暴露了？
“回城拉糧食，就應該是空車。”頭領哼了一聲，轉身盯著王昊：“你敢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