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衛驍走開前,最後提醒他道,“記得朝她口中塞一塊布,防止她咬到舌頭。”
他交代得很是清楚,在場之人皆沒有他在疆場上的多年經驗。如何處理箭傷,他見過的、經手的例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可是……
淩央攤開不斷顫抖的雙手,薄唇都嚇得發紫。
他這雙手,提筆寫字都是困難,現在還要給霍晚絳處理傷……
早知道還是讓小舅舅來,他出去撿柴都可以,生死麵前,男女那點大妨算得了什麽?
阮娘看出他的掙紮,便將油燈遞給他:“郎君若是不敢動手,讓我來。”
“不。”淩央深吸一口氣,拾起剪刀,“我來,你舉著燈。”
記得阮娘提過一嘴,她的眼睛早年因為熬夜做繡活傷著了。到了夜間,她看東西會有重影,這種重要的事怎麽可以交給她來做?
再害怕失手,可麵前女郎是他名義上的妻子,是對他有再造之恩的恩人,是他今後要相伴一生的人,他不能再以害怕之名一味逃避了。
淩央往霍晚絳嘴裏塞好布,揉了揉她的腦袋,輕聲道:“接下來要給你取箭了,我知道你現在聽得見,別害怕。”
他一點一點剪開霍晚絳胸前衣服,後來幹脆直接上手,將她上半身都剝開。
阮娘驚呼道:“郎君!這、這——”
淩央邊解釋,邊凝神觀察她的傷勢:“她身上濕透了,這身衣服這麽穿下去遲早會受寒發燒。等我們取出箭你再給她擦身,到時候給她套件幹淨的厚衣。”
無邊春色即在眼前,淩央卻無暇欣賞。
他隻在心中一遍又一遍默念祈求:
霍晚絳,你千萬要挺住啊,我知道這傷難不倒你的。這一路的千山萬水,你都陪我走過來了,你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丟下我。
淩央雖沒處理過箭傷,但他精通騎射,更有豐富的打獵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