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無際的酸澀漸漸蔓延至四肢百骸,流淌過她身上每一寸血脈,仿佛要將她的骨髓都撕碎一般。
她轉身就想走,卻被薛檀俏生生叫住,“沈姐姐,你怎麽來了?你的身子可大好了?”
少女明亮的嗓音,仿佛珠玉落在玉盤之中。
沈栗往前走了幾步,就被追上前來的薛檀拉住了衣袖,“姐姐既然來了,怎麽這麽快就要走?我一直說想去看看姐姐,可惜世子不允,今兒姐姐來了,可不能就這般離開了。”
沈栗轉過身,看向活潑健康的薛檀,一顆心直直的往下墜。
世子……不允?
他對薛姑娘……已經這般偏袒了麽?
“世子怕是……擔心我的病氣過給姑娘罷?”
薛檀也說不上來因為什麽,總之,謝言慎不許她靠近沈栗。
謝言慎待她極好,不但將她帶回家,還肯讓她住下來。
她心裏是感激的,唯一可惜的就是他已經有了個正妻。
她想以身相許,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卻是不能了。
因為她自小便告誡自己,她薛檀,絕不給人做妾。
哪怕她再喜歡那個男人也不行。
“姐姐,世子一會兒便回來了,我們要不要一起去迎他?”
沈栗眉心微擰,想拒絕,卻又忍不住想見世子,所以她沒說話。
薛檀隻當她答應了,叫人取了狐裘過來,歡歡喜喜的拉著她出了鹿鳴軒的院門口。
沈栗怔怔地打量著她身上那件價值不菲的狐裘。
薛檀以為她沒見過,高興道,“這是世子送我的,姐姐覺得好不好看?”
沈栗心如刀割,看了一會兒,澀聲誇讚,“好看。”
薛檀天真浪漫,沒看出沈栗的痛苦與難受,拉著她穿過抄手遊廊,走到了侯府花園。
園中有一方池塘,在年後便解了凍,池水雖還冰冷,又覆了一層雪花,卻波光粼粼,很是好看,衛氏說,侯府最好看的便是夏日這一池的荷花,她本來極為期待,想著嫁過來的頭一年,等到炎炎夏日,她叫人置一方小舟,與世子兩個泛舟河上,遊弋在含苞待放的荷花之間飲酒聽曲兒,不知該有多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