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桐巷的沈秀才家與將軍府結親的事,逐漸傳得沸沸揚揚。
但再大的聲音,也傳不到城外的鷓鴣山上。
卻說那日清晨,沈灼華心中那個瞎眼的狗蛋,正背著沈其蓁飛奔上山。
天還下著雨,但問題不大,他用鬥笠和蓑衣將小姑娘裹了個嚴嚴實實,保證一絲雨也淋不到。
背上的人乖乖的,他心情好極了。
“喔謔——”
快樂的聲音傳上山穀,蒙蒙亮的天色下頓時亮起了燈火,他像猴子一樣馱著心愛的姑娘躥了上去。
而他背上那個乖乖的——實際上是暈了半宿的沈其蓁,迷迷糊糊地在顛簸中睜開了眼。
她的記憶還很模糊,一時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隻覺得被風雨迷了眼,又趕緊閉上。
想問問背著自己的人,一張口就被雨水灌了一嘴。
算了……好累……好困……
搖搖晃晃中,沈其蓁又閉上了眼。
她從小就身子不好,這一睡竟發起了熱,又過了好幾日。
再醒來時,眼前是一張放大的陌生的臉。
沈其蓁尖叫一聲,一巴掌扇過去。
那人利落地偏頭躲過了,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灼華,你醒啦?”
沈其蓁這才完全清醒:“我不是灼華,我是沈其蓁。”
眼前的男人歪了歪頭,道:“別開玩笑啦,就算我在山上,也知道你妹妹已經嫁給將軍咯。”
沈其蓁坐起來,緩緩看看四周。
她在一間很大的臥房內,但空****的,陳列樸實,地上鋪著一整張野獸皮毛做成的地毯。
再看眼前的男人,即使坐著也看得出來的高大,肩膀寬闊,皮膚黢黑,一口牙白得晃眼。
關鍵是,明明聲音是極年輕的,卻留著一把濃密的絡腮胡子,看著像個野人。
他身上有屬於男人的,很粗糲的氣息。
沈其蓁喜愛讀書,對這樣壯實的男人有些嫌棄,“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