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昶,朕當年起兵,就是為了讓百姓能有口飯吃,有片田地種。若稅賦再這麽壓下去,百姓連田都不種了,還要這江山何用?”
呂昶被這一番話震得低下頭,額頭冒出一層冷汗,卻還是硬著頭皮說道:“陛下所言極是,可如今國庫虧空嚴重,各項支出本就捉襟見肘……若稅收再減半,內府的支應隻怕連一年都維持不下去。”
朱元璋聞言,臉上浮現出一抹怒色:“連一年都維持不下去?你戶部幹什麽吃的?內府開支年年缺,軍餉遲發,修河工要錢,賑災要錢,連內庫朕都不夠用!你們一個個倒好,每年攤開的賬冊越來越多,稅賦卻越來越少——朕養著你們到底有什麽用?”
這話一出,殿內氣氛頓時變得沉重。呂昶不敢多言,隻能低頭沉默,額頭的冷汗順著鬢角滑下。
正此時,殿外傳來內侍的稟報聲:“太子殿下、太孫殿下求見。”
朱元璋的怒氣稍稍收斂,擺擺手道:“讓他們進來。”
朱標和朱雄英邁步走入殿中,齊齊行禮。朱雄英的目光在殿內一掃,很快便被朱元璋臉上尚未散去的怒意吸引住了。他心中一動,知道今日的氣氛恐怕不同尋常。
“兒臣拜見皇爺爺。”朱雄英站得筆直,聲音清脆。
朱元璋的神色稍緩,揮手讓他們免禮:“來了就坐吧。正好,雄英,過來聽聽朕和呂昶在說什麽。”
朱雄英心中一凜,恭敬地坐下,耳朵豎得筆直。
朱元璋轉頭看向呂昶,語氣冷峻:“剛才的話繼續說。”
呂昶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開口:“回陛下,臣的意思是,如若將現行稅率再減半,朝廷的收入恐怕難以支撐眼下的各項開支……比如軍餉、災備,以及水利工程的推進,這些都需要銀兩。”
朱元璋聽完呂昶的擔憂,冷笑了一聲,“少囉嗦,朕說減半,就減半!天下百姓才剛過幾年好日子,難道讓他們因為朝廷的銀子不夠,又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嗎?減稅這事,朕心意已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