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夜。
背著一籮筐的燒炭的趙浮生正沿著街挨家挨戶地敲門。
稚嫩的聲喊著:“要買炭嗎?”
過去每一年此時,適逢家人團聚,炭燒得多便賣得好。
有些善人看著可憐也會圖個吉利,多買些存著。
偏偏今年不同。
外麵仗打的厲害,一斤米漲了近乎一百文錢。
如今家家戶戶已然揭不開鍋……
新燒的炭,便沒有一家肯買。
咕。
肚子卻在抗議,他兩日每怎麽吃過東西了。
更要緊的是還在破廟內的爺爺。
他如今犯了熱邪,頭燙厲害,折磨了兩日,更餓的目光發直。
“買些炭吧!”
“一文一斤。”
挨家挨戶的都亮著暖光,卻無一人開門甚至作答。
又逢一堂屋,門縫處透著絲絲暖煦的風。
裏頭嬉戲笑聲的,還飄著熱騰騰的飯香。
勾住了趙浮生駐留門外。
噔噔噔。
他一如既往的敲起門來,但這次喊的不一樣。
“五叔,嬸子。”
“要買柴火嗎?”
吱!
屋門敞開,五叔在其左右掃了掃。
“老爺子沒跟著來?”
“沒有。”
“他病了,發著燒呢。”
趙浮生目光駐留在二叔臉上片刻。
他以為這消息能讓五叔些許反應,雖不至於領回家中養著,但給些棉褥或是些剩飯也是應當。
更何況他現在所住的這堂屋,本就是老爺子的家產。
隻是如今到處都很亂,到處都在死人。
皇帝老爺已然管不過來。
侵占家產的小事,不會有官府來管。
故而浮生爺爺不曾爭奪過,隻當默許。
更也勸著孫子:“那屋子今後不必再去了。”
“那些牲口也不必要再見,免得受了影響,髒了自己個兒。”
趙浮生一直也很聽話。
破廟裏不少遺棄的老人,有些去求兩口吃的後,便沒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