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定是假的。
小德子搖頭,低聲呢喃:“不可能。”
他踉蹌兩步,癱坐在地,抬頭望著沈謙,表情無比複雜。
“不可能!”他大喝一聲,“幹爹他不會這樣對我的,他怎麽能這樣對我!?他怎麽可以,嗚嗚嗚……”
他將那碎花的包袱按在自己的懷裏,又哭又笑:“我隻有那一個弟弟,我隻有他了,幹爹怎麽可以這樣對我,怎麽能啊。”
十六七歲的孩子,想不明白真心未必換真心的道理,甚至對利益置換知之甚少。
田安宜從沒把自己當人,自然也不把和他一樣的閹人當人。
有利用價值了,給個甜棗,沒價值的,立馬殺掉。
“他許諾我照顧好我弟弟,我才樂意幫他做事,他怎麽可以出爾反爾,背信棄義?”
小德子又哭又笑,長久以來支撐他的東西,像是被蟲蛀的蘋果,突然坍縮變壞,發出臭味。
他痛苦難受,坐在地上將自己蜷縮起來。
片刻後,卻又像是想到什麽一樣,掙紮著爬到沈謙腳下,扯著他的衣擺,驚恐道:“我爹呢,我爹娘呢?”
他仰起頭,通紅的眼眸自下而上望向沈謙。
他眼眸裏帶著祈求,帶著懇切,隻是那道光,隨著沈謙長久的沉默,慢慢暗淡了下去。
小德子緩緩鬆開手,他癱坐在地,扭曲的、自嘲地笑起來。
“我真蠢……我真蠢啊!”
沈謙往後退了半步。
他轉身,臨走時側目道:“我沒有長公主的慈悲心腸,也不需要你作證些什麽,你自以為是物證的東西,本身就毫無價值。張德,來世別再入宮了,要堂堂正正留在宮外,才能真的保護你想保護的人。”
說完,他大步離開。
身後,暗影落下,血濺當場。
小德子本名張德,出生時正是李家爭奪天下時最關鍵的那幾場戰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