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安起身就要走,卻被李念溫聲喚住。
她自躺椅上慵懶起身,攏一下衣襟後,招呼他過來。
邵安不覺有些得意,瞟了沈行之一眼後,才撩跑單膝跪在李念麵前:“念哥有什麽吩咐?”
李念從懷中拿出半塊白潤的玉佩,下麵墜著一條純白的短流蘇。
“你且拿著此物,到青州商會去尋一個叫仲康順的人,他能幫你一起盯著那銀莊票號。”
她說這些的時候,完全沒有避諱沈行之,聲音清楚明了。
邵安接過玉佩,那是條雕刻的鯉魚,下方刻一個“心”字。
他臉一紅,頓覺玉佩沉重,趕忙拱手行禮:“念哥放心。”
說完,他紅著耳根,退了幾步,才轉身走出屋簷。
至此,李念稍稍側目,看向沈行之。
他目光依舊在自己手裏的信上,似乎沒看到李念一係列的動作,更不在意。
李念見狀,便兩手揣進袖子裏,繼續躺下,搖著椅子,閉目養神道:“沈兄快些忙,天色向晚,中午吃得不踏實,如今肚子又餓了。”
沈行之這才轉頭看向她。
李念閉目養神,身下的躺椅壓著青石板,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書桌上點的精心香已經見底,一方玄武鎮紙壓著宣紙一角,幾根狼毫筆垂掛在筆架下。
沈行之一邊點頭“嗯”了一聲,一邊抬起自由的左手,在半空中虛虛一揮。
屋外站了很久的北息,悄無聲息地跟上邵安的腳步。
李念的躺椅依舊搖晃著,她悄悄睜隻眼,眯成極細的一條縫。
那虛虛一片白芒的目光中,沈行之依然坐在書桌後,側身對著她,仿佛什麽也沒發生。
她抬起頭,夕陽金輝灑在屋簷上,唇角微微勾起,心中閃過那句老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邵安從客棧出來後,牽過侍衛遞來的馬韁。
他一躍而上,回頭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