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包子的时候，秦氏也在边上吃。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包子吃完，秦氏见她差不多饱了，这才放下筷子问她，“顾夫人已经找过你了。”
江书瑶点头。
“你是什么打算？你是真的能治他的病？”
后面这句秦氏问得有些小心。
她一边打量着江书瑶，一边在思考这个问题。
昨天她从顾家回来，就一直在想这个事。
从江书瑶进江府以来，最近他们江府就一片平静，当然她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表象。
但江书瑶会医她是万万没想到的。
“我在乡下的时候拜过一个赤脚大夫为师，略微会一些看病的本事，只不过也不怎么给别人看病。”
听闻前面一句，秦氏心里还有一喜，但听到后头这句，她的脸色便垮了几分。
她沉默了一会，才说，“顾家在云城属于大家族了，他们家有权有势，就连县令这些也需得听他们的，而且他们朝廷也有人。”
江书瑶转头看她，“母亲是在担心？担心我不嫁顾家，顾家会反咬一口，让江家生活不下去？”
闻言，秦氏眸子有些复杂。
对江书瑶，她的心情也很复杂。
她向来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江书瑶明明只是一个乡下丫头，可这几日听下人，甚至包括张娘子说的话，都感觉她不像是乡下出身的。
这丫头要么身上就是有秘密，要么就是伪装的太好。
她沉吟了好一会，才点头，“是的，我就是怕，顾家目前势力不小，他们家大少爷就是钦点的继承人，若是他出事，而你因为故弄玄虚而没嫁过去，顾家就会殃及江家。”
江书瑶听的有些好笑。
她问，“母亲是对每个进来江家的人，都这么直白的说话么？”
秦氏脸色变了。
她声音下意识抬高了几分，问，“你什么意思！你知道前面几个……你到底是什么人！”
“母亲。”
江书瑶抬头与秦氏对上。
秦氏眼里还有一瞬间的惊慌闪过。
她回对上江书瑶的眸子，除了惊慌以外，还有一丝莫名的愤怒。
“母亲不必如此生气。”
江书瑶说，“江府的事，随便在外面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你们之前找了好几个，我想问问，都去哪了，这是能说的么？”
秦氏的脸色彻底白了又青。
她今儿只是想问江书瑶关于顾府的事，但她万万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胆子这么大，敢问她江府的事。
秦氏的脸色沉了下来，“你不知道有些事不能问？该知道的，还有不该知道的，黄姨娘没有跟你说清楚？”
江书瑶定睛看着秦氏，似乎有些不明白的摇头，“所以母亲，什么是我该知道的？什么是我不该知道的？”
秦氏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但这丫头绝对不简单！
亏得昨天顾夫人还说不让她嫁给顾府了。
就算不让她嫁给顾府，他们江家的计划也不能取消！
她还得住在那个院子，继续完成她作为江家女的任务！
想到这，秦氏的脸色才终于好看了两分。
她长吁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才重新回答江书瑶的问题，“没有那么多什么，你不知道的就是不该知道的，江府的规矩就是你该知道的。”
江书瑶心道，说了半天，这秦氏就说了一堆废话。
不过算了，反正她也没想着从秦氏这里套出话来。
她在江家待了这些天，一直也没见到传说中的老太太和江父，所以她打算今天晚上夜潜他们的院子，去找找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东西。
江书瑶不说话，空气便再次安静下来。
秦氏顿了顿，又问，“你当真不想嫁给顾凌君？若是你真有法子治好他，嫁给顾凌君，你在云城几乎就能横着走了。”
“母亲既然知道我不是真的江家血脉，为何一定要我上赶着嫁给顾家？既然顾家这么好，那让五妹妹，六妹妹嫁过去，不是更好？”
“啪嗒。”
秦氏手边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她没想到江书瑶已经知晓府里其他小姐的情况，顿时脸色更难看了。
下一秒，她的目光落在江书瑶的手腕上，不由一顿，“黄姨娘这是相信你，把这个镯子都给你了。”
“哦？”
江书瑶抬手，“黄姨娘说这是给她女儿的，我现在就是她女儿，她给我并无不妥。”
回去后，江书瑶发现这镯子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物质一类的东西，甚至就是普普通通的镯子。
虽然她也暂时没想到黄姨娘送这个的缘由，但一定是对她有利。
秦氏眸子动了动，倒没有围绕这个镯子再说什么，而是道，“既然你自己选择，那我们也不会强求，只是你说了能救顾凌君，此事便不能搞砸，不然到时候陪葬的还是你。”
江书瑶站起来，冲着秦氏微微福身，“书瑶知道了，若是没有其他事，书瑶便先回去了。”
秦氏还想说什么，江书瑶已经转身。
气得她狠狠地摔了下桌子。
“陈嬷嬷，这个人真的是你说的那样？一个乡村丫头，你认为是真的会医术么？”
还这么自大这么狂妄！
秦氏真的要被气死了。
在这府里，她已经很久没被这么气过了。
“回夫人，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不就已经能证实，她确实是村里出来的么？”
若是像他们小姐，平日里是娇气了些，可若是出门和那些贵夫人说话，谁能像江书瑶一样，看起来气定神闲，实际上每句话都在反驳夫人。
这么看来，只有没真正被培养过的市井小儿才会这般。
所以陈嬷嬷很自信的说，“依老奴看，四小姐是觉得自己回了江府，有了依靠，不管她是真的假的，现在她已经是四小姐，所以我们不敢对她如何。”
秦氏一想，觉得陈嬷嬷说的也有道理，不由又放宽了两分心。
“就算真的只不好顾凌君那个病殃子，江书瑶也得给我陪葬！她的事，不能牵扯到我们江家，另外……”
秦氏顿了顿，眼神冰冷，“再去物色新的江家四小姐！我怕那个病秧子很快死了，到时候这里的事还没解决，她倒要先陪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