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长明以为这是他默认了他们能坐在这里时，突然听到陆枭廷冰冷嫌弃的声线，“你是听不懂人话？”
陆长明的眸子一怔，身子也下意识僵住了。
“不，不是的……”
他结结巴巴的开口。
他坐在这里，其实也是有一点私心。
他想要离那个女子更近一些。
哪怕只是看着她，能感觉到书瑶的存在。
“那还不滚？”
空气戛然而止。
江初雪的眼泪还挂在脸上，甚至都忘了呼吸。
这是她这两次接触下来，头一次感受到众人口中的陆枭廷是个严厉的暴君是什么意思。
单单只是刚这句话，便足够叫人心头一颤。
压迫感十足。
“小叔，我……”
陆长明话没说完，哪怕对面已经无人说话，可陆长明已经感受到了那种嗜血的恐怖。
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剑从屏风那头重重的砍过来。
只差毫厘，便能将他的脑袋砍下。
他嘴唇微颤，似乎还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不得已收了回去。
“初雪，我们走吧。”
回过头，他压低了声音，生怕吵到陆枭廷。
若不是刚那两句话，江初雪一定是要反驳的，可现下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因为陆枭廷的气势实在是太可怕了。
江初雪比陆长明受到的惊吓还要多。
他们两赶紧出去了。
却不想屏风这边，男人看着正吃的满意的江书瑶问，“可有开心些？”
江书瑶装不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枭廷也不戳破，而是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一边说起一事，“刚那位，是我的侄儿，他先前有个很喜欢的姑娘，只可惜啊，这姑娘为了救他，宁愿自己去死。”
江书瑶手上动作没停，并没有看出有什么异样，甚至连问都没问一句。
陆枭廷瞟她一眼，“你说这姑娘傻不傻？救了他，让她的妹妹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
江书瑶依旧没什么动作，可陆枭廷眼尖的看到，她的手抖了一下。
他玩味的勾起嘴角。
“要我就做不到那么大度，自己死了，那不是成全他们双宿双飞么？”
江书瑶吃完最后一片烤鸭，拿过帕子擦了擦嘴。
“然后呢？你也爱慕那位女子么？不然如何会为她那样打抱不平。”
陆枭廷：“……”
他脸上的笑意看不出真假。
“或许是吧，也或许，那位女子对我有用呢？”
江书瑶看都没看他，“这种是非怨事不必特意告知我，我不爱听，谢谢公子的饭，我吃饱了。”
江书瑶说完就站起来往外走。
男人脸上露出些许玩味，“真是叫人伤心呢，”
“吃完饭就走，也不多问问我的心是否受伤了。”
江书瑶脚步一顿，忽然转过身又走了几步凑近男人。
男人身上好闻的龙涎香不断传来。
对于江书瑶的靠近，他没有丝毫要躲的意思，只是一双眼睛晦暗不明。
像是在审视江书瑶。
“那我问你，你和江家是什么关系？江家人是不是害怕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为什么你要找上江家？”
江书瑶刻意压低了声音。
男人对上她平静的眸子，忽然笑出了声，“这就是你想问我的？”
“看来你对江家的疑问有点多。”
“嗯，这不是你让我问的么？回答。”
江书瑶的手指点在桌子上。
她的指尖莹白如玉，男人眸子瞥到一眼，忽然有种想要拿起来细细摩擦的感觉。
“你这么多问题，我只能回答一个，你选一个。”
不自觉闻到江书瑶身上一股淡淡的香味，有点像药香，但男人不确定是什么味道。
他从来没闻过，江书瑶身上的这种香，不由得有一瞬间的失神。
“你身上的香味，是什么？”
“你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就告诉你。”
江书瑶举起三根指头。
男人一顿，嘴角掠起好看的笑容，声音却淡淡的，“一个问题。”
“江家为什么要给你供女人。”
陆枭廷眉头挑了挑。
“你刚刚可没问这个问题。”
“你没说不能问。”
“真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陆枭廷眸子沉了沉。
一时间，空气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男人也不急着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知道这个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可多了，也许你要女人是要体验杀人的快感？我知道了不就得连夜跑路？”
江书瑶说这话时，明明该恐惧的脸色上并没有任何担忧害怕。
反而她的话让男人止不住的嗤笑一声。
“我看你不像是连夜跑路的人，不如……你再凑过来点，我再告知你？”
“不必了。”
江书瑶往后退了两步。
“就这一个问题。”
“这不是很简单？他们需要靠我给他们钱才能活下去，没有我养着他们，他们江府怎么活？要几个女人怎么了？”
男人的神色不像玩笑，可偏偏他的脸上有着玩世不恭的模样。
江书瑶心下沉了沉。
可能这和正确答案差不太多。
因为他需要那些女人，需要那些女人做什么？
为什么那些女人后来都消失了？
江书瑶没有问完。
但显然这些话面前这个男人都绝对不会回答。
“问完了？我也有问题……”
江书瑶转身就走。
直到她出了门，身后的男人突然眯了眯眼。
模样已然变了一副。
“小乖乖，这样可就不对了哦。”
没多久，外头进来一黑衣人，满脸恭敬的开口，“爷，查到了，她没什么背景，就是一个孤女被一个会医术的人收养了。最近才回江府，好像真的和江家有些关系。你说会不会她身上有什么药？”
男人眯着眼，眼神里的玩世不恭褪得一干二净。
只剩下一片如冰山般的冷漠，令人不敢与之直视。
“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碰到能近我身的女人，这个女人没有蹊跷？呵。”
他抬手端起桌上的茶蛊，骨节分明的手指细细摩擦着边缘。
和刚刚与江书瑶在一起的状态完全不同。
此刻的男人更像是一头毫无人性的野兽。
“再去查！她一定有问题，我不信是江家找的她，反而像……她自己选中江家为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