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得同杏兒插科打諢,沈青棠支著胳膊坐起來,滿頭青絲傾瀉在素白繡蘭花暗紋的床榻上。
“奴婢伺候您淨麵吧,恐靜蘭院的人來催促。”
蓉娘一貫是沉穩老練的模樣,也不知她是何時起的,竟還從耳房端了一小碗紅棗粥來。
“您先用幾口墊墊肚子。”
沈青棠聞到香味便笑了:“虧得阿娘叫嬤嬤來陪我,不然非得挨餓不可。”
蓉娘對她的撒嬌賣乖很是受用,有些驕傲道:“奴婢可是看著娘子長大的,便是夫人不說,奴婢也是要跟來的。”
沈青棠被伺候著用溫水淨麵,用柔軟的棉帕拭幹之後,便均勻地塗上一層薄薄的麵脂。
“可要用些胭脂?顯得有氣色些。”蓉娘有些心疼地瞧著沈青棠不如平常紅潤的櫻唇,到底是因為缺覺和飲食不合而虧了幾分身子。
“不必了,正是蒼白些才好。”沈青棠對著銅鏡打量了自己一番,一雙杏眸還帶著幾許晨醒時的迷惘,甚是無辜的模樣。
昨兒崔媛身邊的大丫鬟梅蘭特意來通知,叫沈青棠今兒一早去靜蘭院伺候主母。
素聞上京的主母們,在夫君納妾後,都是要給妾室立規矩的。
想來今兒不會太好過。
沈青棠想了想,換了件輕薄的西子色紗質襦裙,通身無甚裝飾,隻在衣襟處繡了幾朵葳蕤的海棠花。
“娘子這般打扮,瞧著倒很像楚楚可憐的病西施。”杏兒伸手在妝奩裏挑選著簪子,笑嘻嘻道。
沈青棠莞爾,要的便是病歪歪的模樣。
“簪子依舊用那支瑪瑙簪吧。”
杏兒癟癟嘴:“不如用咱們的烏木簪?那瑪瑙簪的成色實在差勁……”
沈青棠隻求打扮得素雅些,倒也不甚堅持,便頷首,由著杏兒將他們自己帶來的烏木簪插在單螺髻上。
穿戴完畢,便獨身往靜蘭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