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契書上若是蓋了東宮的印鑒,便是叫那些上下官員知曉,這鋪子受東宮的庇佑。
可如此一來,鋪子裏的收入自然也要“孝敬”一部分給東宮,以東宮和趙淵那手黑的程度,不交一半兒的錢,又怎能罷休?
沈青棠肉痛不已,如同有人當場從她的錢匣子裏往外抽銀票似的,氣得胸口都疼了。
“玉郎早便知曉那契書有問題?”玉軟花柔的身子搖搖欲墜,她抓著杏兒的手問道。
杏兒頷首:“玉郎經年累月地處理這些,怎會瞧不出來?”
沈青棠心下狐疑:“既然她知曉,為何還要……”
杏兒這才耐心勸道:“玉郎說了,在上京城做生意不比咱們在江南各處,免不了要尋個權貴投靠。”
“既然咱們有大郎君這層關係,傍上了未來的國主,這可是上京這塊地界兒上最粗的大腿了,又有何不可呢?”
“雖則太子爺一句話,說不得咱們便要被人盡數吞了,可高風險才有高收成。”
沈青棠聽了玉郎的回複,方輕歎一口氣:“這話倒也有幾分道理,雖有養肥被宰的風險,可到底大郎君不會讓刀子往東宮的產業上落,倒也算是塞翁失馬了。”
如今朝中人人懼怕的,可不就是自家的產業叫太子爺盯上,被趙淵這個大理寺卿暗地裏扒出不幹淨的東西麽?
也正是因著趙淵的雷厲風行,四皇子那頭雖有朝官蠢蠢欲動想要投靠,卻始終不敢明著表態。
主仆幾人絮叨一回,沈青棠才扶了杏兒的手,往靜蘭院去。
也不知是不是中秋那日瞧不真切,沈青棠邁進靜蘭院寢屋時,便覺得崔媛的容顏似是衰老了許多。
眼袋鬆弛烏黑,連頸間都多了好幾道紋路,唇角竟有烏黑的點狀痕跡,像是男子的胡茬未刮幹淨似的。
她到的時候,崔媛正滿麵不悅地由著婢女換上高領的秋裙,想來是為著遮蓋頸間的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