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应淮走到鹤云初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不必过于纠结。鹤青鸾走到这一步,是她自己的选择,她被仇恨和欲望蒙蔽了双眼。”
鹤青鸾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她先前又何尝不是,若不是萧应淮出现在她生命中,想必她现在也是被仇恨充斥着,最终会变成鹤青鸾的样子。
她微微点头,轻叹道:“我明白,只是心中难免有些感慨。”
萧应淮虽然不知道鹤云初在想什么,只是她那惆怅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要碎了。
萧应淮试探着将她拥入怀中,鹤云初最初下意识挣扎了一下,而后便不再抗拒,事到如今她又有什么好不承认自己感情的。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往后的日子,我们风雨同舟。”
这次生辰宴见了血,鹤云初有些愧疚,毕竟根源是她,更何况在生辰宴上见血,多不利。
谁知萧应淮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真愧疚,不如以身相许?”
原本愧疚的情绪因为这句话烟消云散,她红着脸瞪了萧应淮一眼,一天天的就知道不正经!
却也没说拒绝。
与此同时,关于鹤青鸾假死及背后势力的调查悄然展开。
萧应淮安排了心腹之人,暗中追查线索。
而表面上,他依旧每日上朝,与大臣们商议国事,对鹤家也没明显的表示出态度,依旧不动声色。
但有嗅觉敏锐的人察觉到了风向的变化,纷纷猜测此事对朝堂产生的影响,评估下来他们觉得怕是要变天了。
而那些曾与鹤家交往密切的官员,心中不免忐忑,生怕自己被牵连其中,国公府正处在风口浪尖之上,这些人巴不得赶紧与鹤家瞥清关系。
而一些原本就对鹤家权势眼红的大臣,则暗自期待着鹤家倒台后,能重新划分利益将鹤家拆吞入腹。
这种事情也不知道是谁放出的消息,总之鹤云初假死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自从新帝登基还没有出现过欺君罔上的大罪。
“听说了吗?鹤家这次怕是要完了,鹤青鸾居然假死,还做出那么多胆大妄为的事。”
“听说鹤国公并不知情,也不知道她女儿是受了什么人的帮助,竟然做杀头的事情,好在圣上没怪罪鹤家,但我觉得此事对国公府还是有影响。”
“此事疑点重重,背后说不定还有更大的阴谋。不知道会不会牵扯到其他势力。”
最后总结了一句:京城不太平喽。
传言很快便进了太后的耳朵,鹤青鸾是由她发落进大牢的,此事她虽不该管,但也不能就这样做事不理。
“去把璟王叫来。”太后吩咐身边的宫女。
不多时,萧应淮来到太后宫中。他恭敬地行礼:“儿臣参见母亲。”
太后示意他坐下,缓缓说道:“淮儿,关于鹤青鸾之事,外头谣言四起……”
“母亲放心,这都是儿臣派人散播出去的,只有让谣言愈演愈烈,此能让幕后之人放松警惕。”
对于萧应淮,她很是放心,微微点头:“此事你要谨慎处理。鹤家在朝中经营多年,盘根错节。若处理不当,恐会引起朝堂动**。”
“更何况,这会儿北离使臣恐怕还在京,若是让他们钻了空子就麻烦了。”
萧应淮正色道:“孩儿明白。”
太后也没想过多干预孩子们的事情,不过是提一嘴罢了。
这会儿说完正事,却有了打趣亲儿子的心情,“听说你与鹤二小姐喜事将近?”
知子莫若母,她一早就看出来萧应淮对鹤云初的心思,只等着这混小子能憋到什么时候说。
萧应淮知道瞒不过太后,于是微微一笑:“母亲可要替儿子准备聘礼了,待会儿就去勤政殿找皇兄求圣旨。”
“你啊。”太后笑骂了声,而后说道,“什么时候让云初来一趟皇宫,哀家多久没见她了,哀家这个当娘的还得替你好好谢谢她尽心给你治病。”
萧应淮知道太后这么说是同意了这门亲事,心中暗自庆幸他母妃自小性格与寻常女子不同,一切当与他们兄弟二人的喜好为先。
否则若是搁了别人,恐怕会因为鹤云初的身份而顾及。
萧应淮从太后宫中出来后,径直前往勤政殿。见到皇帝后,他将鹤云初的怀疑同圣上说了。
“你的意思是,鹤青鸾之所以能够假死脱身,是荣王暗中相帮?”
“正是,其实当时生辰宴发生的事情我并未说出实情,是鹤青鸾让人半路将云初劫走,两人相处的时候想来鹤青鸾向她透露了些什么。”
皇帝听后,猛地一拍桌子冷笑道:“早在当初你二人失踪一事就知道他狼子野心,本以为禁足这个警告能让他有所顾忌,谁知他反而愈发放肆。”
萧应淮拱手道:“皇兄息怒。如今当务之急,是要不动声色地稳住荣王,暗中搜集证据,将其一网打尽。”
皇帝沉思片刻,点头道:“所言极是。此事就交给你全权处理,务必小心谨慎,切不可打草惊蛇。”
“是。”
萧应淮迟迟待在勤政殿不走,皇帝也算是看出他的心思,“怎么,还有事要求朕?”
萧应淮勾唇一笑:“皇兄抱得美人归快活这么些日子,总得替臣弟想想。”
萧景辞明白了,他这一趟分析情况是借口,实际上是向自己讨圣旨来了。
“别提了,自从北离公主入宫,清瑶已经很多天将朕拒之门外,是朕平日里将她宠坏了,愈发恃宠而骄。”萧景辞一边抱怨,一边招来太监替他拟旨。
“皇兄怎么知道云初宁那天可冒着别人诟病的风险也要来给我过生辰。”
萧景辞:……没人想知道。
一卷明黄色的物体向他砸去,伴随而来的是圣上一声怒吼:“滚去求你的亲吧,希望到时候鹤二小姐不会将你拒之门外。”
国公府门前,又是熟悉的里三层外三层被围观百姓包围着。
但这次是萧应淮正儿八经的向鹤家求亲。
据看到的人所说,那聘礼长的能从南天门排到崇明街去,整整上百担聘礼,齐刷刷的往国公府门前一放,给足了鹤二小姐面子。
不少人对此眼红,璟王殿下若不是体弱了些,应当也能在京城女子最想嫁榜单排上名号。
对于鹤云初的婚事,楚氏是因为鹤青鸾真的死了伤心欲绝不想管,鹤成轩是因为前些天鹤青鸾的事每日心惊胆战生怕被抄家没时间管。
这不,萧应淮以来,鹤成轩就像看到了救星。
若是他们鹤家能同璟王结亲,璟王可是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总能看在璟王的薄面上善待鹤家。
于是欣喜若狂的便将人迎进府。
“这是陛下赐婚的圣旨,还请国公爷过目。”
鹤成轩见到圣旨更乐了,这下好了,国公府彻底和璟王府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承蒙王爷不嫌弃,小女顽劣幸得王爷青眼,是鹤某之幸啊。”
楚氏告病没出现,老夫人却出人意料的穿戴齐整出来迎接。
鹤云初早在后院就知道萧应淮带着一大堆聘礼来了国公府,没想到这人动作如此之快,她还以为太后或者圣上会稍微阻拦一下呢。
刚想到这儿,就听到院门口有人交谈。
“这便是小女云初的院子,我让人叫她出来。”
是萧应淮提出想见一见鹤云初,这种微不足道的条件鹤成轩正把萧应淮当救命稻草呢,哪能不应,于是便二话不说带人来了。
见到萧应淮,明明也才过没多久,鹤云初总觉得两人已经很久没见了。
“行了,你们两人说些体己话,我先不打扰了。”鹤成轩走之前给鹤云初使了个眼神,意思就是让她好好把握住璟王的心,好替鹤家谋划。
早就知道鹤成轩这般殷勤是打得什么主义,鹤云初有些不乐意:“你这般大张旗鼓的,是生怕我父亲不利用你在朝堂做些什么么。”
“那能怎么办,我不想委屈你。”萧应淮握住她的手,“对了,太后诏你进宫,有时间的话去宫里见见?”
鹤云初有些惊讶:“太后召见我?”
“那我去的时候穿什么衣裳,太后喜欢什么类型的,温婉知性,活泼开朗?”若是放在从前,进宫也就进宫了,只是如今两人有了婚约,再看太后就如同见了“婆婆”,哪能不谨慎着。
见她太过紧张,萧应淮笑着宽慰:“太后喜欢你,许久不见,想与你聊聊家常。你也别紧张,就当去陪陪太后。”
鹤云初这才稍稍放心,点头应了下来。
第二日,鹤云初精心打扮后,进宫拜见太后。
她甫一进殿,太后就向她招手,神情十分欢喜,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
“云初啊,哀家许久都没见你了,让人想念的紧。”太后微笑着说道。
鹤云初恭敬地回答:“云初也十分想念太后,您近来身体可好?”
太后点点头:“哀家身体硬朗着呢,淮儿跟你说了吧,哀家今日叫你来是想看看你,往后你便是哀家的儿媳妇了。”
鹤云初脸颊微红:“云初多谢太后抬爱。”
太后见过鹤云初聪明果敢、坚强伶俐的样子,却是头一回见她这样害羞,觉得这个小姑娘可爱极了。
于是她看了身边嬷嬷一眼,嬷嬷马上领会,俯身去拿什么东西。
待她再回来,手上赫然多了一只成色顶顶好的玉镯子。
“这是哀家的陪嫁对镯,一共两只,这只你拿着,另一只等皇帝有了想共度一生的人,哀家再给她。”
鹤云初受宠若惊,连忙谢恩:“这太贵重了。”
“是给太后心里承认的儿媳妇的,鹤二小姐就收下吧。”嬷嬷在一旁帮腔。
鹤云初无法只能将镯子套在手腕上,不愧是成色顶级的玉石雕琢而成,鹤云初戴着它气色都比之前好。
太后满意了,留人在宫里又说了会儿话,待到说困了才将人放走。
从太后宫中出来后,鹤云初心情格外舒畅。然而,她刚走到宫道上,就遇到了荣王。
荣王看到鹤云初,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原来是鹤二小姐,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鹤云初心中厌恶,冷冷地回应道:“恭喜荣王殿下的禁足得以解除。”
说罢,便要离开。
荣王却拦住了她的去路:“鹤二小姐,这么着急走干什么?马上就要成为一家人,不与本王再多说说话。”
鹤云初皱了皱眉头:“不敢高攀,民女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能与荣王殿下相商。”
荣王冷笑一声:“奉劝一句,璟王并非好的归宿,二小姐若是一意孤行,到时候可别说本王没有提醒过你。”
鹤云初心中一惊,但她强装镇定:“你什么意思?”
“如今京城局势变幻莫测,二小姐还是小心为妙。”
荣王凑近她,压低声音道:“哼,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和我的好弟弟在调查什么?劝你们还是别不自量力了,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鹤云初心中愤怒,但她知道此刻不能冲动,她直视着荣王的眼睛:“人在做天在看,殿下要小心,坏事做尽的人可是会遭天谴的。”
说罢,她无视脸色发黑的荣王,快步离开。
“小姐,我们回国公府么?”
鹤云初想了想,觉得荣王话里有话,“等一下,我们去璟王府!”
璟王府的下人都认得鹤云初,知道她是王府未来的女主人,于是门房连通报都没有就直接让人进去了。
到王府后,鹤云初连忙将遇到荣王的事情告诉了萧应淮。
“他这是在狗急跳墙,看来,他们已经察觉到我们在调查他们了。”
鹤云初担忧地问道:“那怎么办,会不会影响到你的计划?”
萧应淮摇摇头:“无妨。他们越是着急,就越容易露出破绽。我们加大监视力度,尽快找到证据。”
鹤云初沉吟半晌,“我观察到楚氏这两天举止十分奇怪,经常夜里给人飞鸽传信,我实在想不到京城能有什么人值得她天天夜里传信。”
此事听着的确古怪,而且从之前鹤青鸾假死一事就能看出楚氏多少知道些什么。
“这样,今晚我让人守在国公府附近,国公夫人若是再有举动,我便让人将信劫下来一探究竟。”
这样也好早点弄清楚楚氏究竟在搞什么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