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同學還告訴她,“你的書,是金婕扔到垃圾桶的,我當時沒攔住,對不起啊……我那會說她無聊,她還罵我多管閑事,其實我感覺,她這樣針對你,說白了就是嫉妒你……她嫉妒你成績好,性格好,招人喜歡,更重要的是,她喜歡的男生誇你可愛,所以她就不高興啊,到處散播你的壞話,想讓大家都討厭你……”
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可是秋鹿鹿發現自己也做不了什麽。
她的解釋不會有人聽,因為根本就沒有人願意和她走近一些。
同學看出來她的為難,隨即安慰道:“你也不要太灰心,反正這學期沒過多久就要結束了,每年都要分班,隻要以後不在一個班上,她就礙不著你。”
承他吉言,後來秋鹿鹿和金婕的確沒有再次同班。
然而金婕對她的迫害,並沒有因此停止。
初二時候,秋鹿鹿坐在走廊窗邊,開窗時金婕從旁經過,會趁她不注意,狠狠地拍打她的後腦勺,然後大笑著跑走。
秋鹿鹿追不上她,隻能摸摸疼痛的腦袋,提醒自己下課時候不要把窗戶打開。
所幸換了新的班級和同學,經過一陣子的相處,關於她的流言蜚語也漸漸沒了蹤影。
那一年,她遇到了更為重視她的老師,也找到了新的夥伴,各門功課齊頭並進,也在夾縫中窺見了逃離的曙光。
但到了初三,好不容易在她身邊建立的穩定秩序又被再次打亂。
她又一次成為了課代表。
她在這個班裏,碰到了許多和金婕關係要好的男男女女。
那些眼睛像監控一樣圍在她身邊,馬不停蹄地把有關她的消息,傳給了遠在走廊盡頭另一個班級裏的主謀。
金婕很享受從秋鹿鹿眼中看到的膽怯和懼怕。
在校園相遇,她依然會大聲嘲笑和捉弄她,仿佛這已經成為了她的習慣。
而逃避和沉默,也成為了秋鹿鹿的習慣。
好在他們之間有著成績上的懸殊差異,中考會成為他們人生的分水嶺,讓井水與河水永遠不再相遇。
可她沒有想到,中考前的某一次模擬考,他們班的化學老師偷懶,竟然要另外一個班級的同學幫忙批改試卷。
原本成績優異的秋鹿鹿,在那一次考試中距離及格隻差一分。
拿到結果時,她非常震驚,老師也很生氣,狠狠將她斥責了一頓。
因為這次考試失誤,原本對她抱有希望的班主任也大發雷霆,甚至還給她爸爸打去電話,添油加醋地說秋鹿鹿在學校不務正業、早戀、鬼混,這樣下去,遲早連高中都上不了。
聽到這話,老父親也是怒發衝冠。當天接秋鹿鹿回家,一路上都板著一張撲克臉,一言不發。
秋鹿鹿問,“爸爸,你怎麽了?”
男人瞬間大怒,“你還有臉問我怎麽了!也不看看自己在學校裏都幹了些什麽!就你這種樣子,還能考什麽好的高中!?我的臉都讓你丟光了!”
雖然父親沒有明說,但秋鹿鹿知道,一定是這次考試失利的事情被老師告訴他了。
考得好,就是被老師家長喜歡的優秀學生,考得不好,也不問青紅皂白,不管是不是因為何種原因失誤,上來就是劈頭蓋臉一頓罵。
秋鹿鹿百口莫辯,隻能獨自承擔父母的失望和惱怒。
可她估計過自己的分數,總覺得不該是這個結果。
第二天她仔細堅持了自己的試卷,發現有幾個選擇題和填空題都被人為修改過答案。
例如“C”被改成了“D”,而“D”被改成了“B”,另外有些化學式中的數字也有修改,好幾個“2”被額外添加一筆,改成了“3”。
這些答案被篡改後,她的考試成績剛好卡在不能及格的五十九分。
很明顯,是有人故意這樣做的。
發覺事情不對勁,秋鹿鹿拿著試卷去找老師,把每個修改過的答案指出來。
幾個老師仔細對比過筆跡和筆墨顏色,發現的確有些差異。
“這個看起來,好像是被另外修改過……但這次的成績已經排名公布了,現在也沒辦法給你改回來,不論怎樣,你清楚自己考了多少分就行……”
代課老師隨意敷衍了幾句,並不願意為這件事情負責。
秋鹿鹿已經打聽過了,這次幫忙批改試卷的,恰好是金婕所在的班級。
毋庸置疑,隻有她會動這種歪心思,故意改出五十九分的成績來惡心她。
改卷子就幾個學生,她的老師明明有能力查證,到底是誰動了手腳,輕而易舉就能找出來。
他們可以讓金婕道歉,或者是弄清楚她這種行為的緣由,亦或是警告她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
然而,沒有人這樣做,沒有任何人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大家都隻想息事寧人。
她告訴父母答案被篡改過,希望他們能為此寬慰她。
可父母卻逃避她責問的眼神,以一種事不關己的態度問她真正的分數是多少,然後淡淡地應了聲,就跳過了這個話題。
那一天,秋鹿鹿開始懷疑世界。
當她感覺孤立無援時,最信任的人,也輕而易舉地推開了她。
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誰最安分守己,誰就是犧牲品。
她被陷害,被誤會,被責罵,可真相大白後,圍觀鬧劇的人們發泄完自己的情緒都拍拍屁股走人了,沒有人為她所受的委屈和不公平的待遇買單。
包著糖衣的漂亮東西出現了裂縫,從裂縫裏,她看見了不忍直視的醜陋。
原本穩定的心態,也因此開始搖擺不定。
她再也學不進去東西了,她看見書本,滿紙都寫著謊言。
最終,她中考失利,隻能念一個普通的高中,然後在父母的失望和謾罵中度過了人生中最漫長的暑假。
等到秋季來臨,她調整好心態去上學。
雖然這個高中距離理想的學校還差了一截,但是隻要能進入實驗班,將來也有發展的希望。
可命運弄人,踏入校園後她突然發現,有個人陰魂不散地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