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一層,便是她尷尬的身份。
在大鄴,即使是和離的女子,回到母家,也會倍受冷落。
可她卻是想休夫。
這驚世駭俗之舉一出,也不知沈家還肯不肯讓她進門。
她不能再讓母親因為她的事而為難了。
沈玉柔自小便是這樣執拗的性子,已經決定了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
溫芷拿她沒有辦法,上了馬車還不斷地回頭叮囑。
“在外一個人,千萬照顧好自己。一旦得了空,就趕緊回家住,聽到沒?”
沈玉柔一一應下。之後,又有的沒的,叮囑了一大通。
踩著夕陽最後的一絲金色,母子三人在雲朵糕鋪子門口分別。
沈玉柔又回了桃源客棧。
夜裏,她早早便將秋月三人打發到了外間,獨留自己於內間。
與她相伴的,唯有一盞昏黃的孤燈,時不時地晃動著。
她展開紙,提起筆來,沉重的筆畫一一落下。
“休書”
然而,寫完這兩個字之後,下麵的內容她始終不知如何下筆。
畢竟,在大鄴,納幾房妾室無傷大雅。
她歎息著,將那張紙甩到一邊。索性思考起鋪子的宣傳大計。
想到這個,沈玉柔倒是來了勁兒。
拿著筆寫寫畫畫,一刻也沒停過。
再次從畫紙中抬起頭的時候,彎月已爬到了棉柳枝頭。
沈玉柔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
“小姐,您完事兒了嗎?準備安寢了嗎?奴婢們進來了?”
門外,秋月的聲音響起。
沒想到,她們三人還沒有睡下,沈玉柔忙出聲應道:
“你們怎麽還沒睡?都說了不用等我了。”
秋月三人打門進來,
“哪有小姐不睡,奴婢們先睡的道理。”
“就是,奴婢們伺候完小姐,再去睡覺。”
“奴婢們動作很快的,小姐稍候。”
三人說話間,也沒有耽誤了手裏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