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葭宁紧紧地搂着贺冽霆的腰身,生怕下一秒,他就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不见。
贺冽霆轻笑,“你怎么会知道?”
“我当然知道,”宋葭宁有些激动。
“当年,姑母的孩子早早就没了,与她一起串通的太医,现在还在我们老家的庄子上呢。”
贺冽霆眯了眯眼。
竟然还没死,那这事儿就更好办了。
他将紧锁住自己腰身的手解开,语气突然变得冰冷。
“夜深了,葭宁小姐早些安睡吧。”
她还想留人,贺冽霆已经打开门,快步离开了。
宋葭宁没往别处想,只以为这是他对她的怜惜。
这天夜里,她的梦,都是绮丽的。
同样的夜,宋玉柔却不怎么好过了。
虽然火救得及时,可铺子里大部分的东西,还是被烧了个干净。
数月的努力,化为灰烬。
沈玉柔闭上眼,脑海里都是被火烧过的残桌残椅。
乱七八糟的梦持续了一夜。
天刚蒙蒙亮,她就睁了眼,再没了睡意。
想到今日要找人修缮房屋,花去好大一笔银子,沈玉柔就心疼得不行。
他又想到了那个纵火者,恨得牙根直痒。
今天,她一定要将那纵火者送进牢狱,还要让他供出幕后主使,赔她钱财。
想到这儿,沈玉柔直接从**爬了起来。
她这边刚有动静,秋月和碧瑶就跟着起来了。
秋月的眼睛红红的,显然这一夜,也没有睡好。
碧瑶为沈玉柔沏了一杯参茶。
“时间还早,小姐再休息一会儿吧。这会子,府衙还没开门呢。”
沈玉柔接过参茶,却一口没喝,直接放在了桌上。
“我实在是睡不着了,你们再睡会吧,我自己去铺子里看看,顺便查看下,昨夜核算的损失是否有误。”
桃源客栈就在云朵糕铺子的斜对面,统共不过几十步的距离。
可碧瑶还是不敢冒险。“奴婢睡醒了,随您一起吧。”
沈玉柔刚想推脱,碧瑶又补充道:
“碧环独自守着那纵火之人一夜了,刚好我去替替她,让她也回来歇一歇。”
这话让沈玉柔无法推脱。只好点头应下。
秋月握着沈玉柔的手,嘟着嘴撒娇:
“奴婢也去,奴婢想一直跟小姐在一起。”
沈玉柔的心里暖烘烘的,还好她还有她们。大家一直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了。
她捏了捏秋月的脸蛋,
“好,一起去,你们都陪着我。”
三人一起出了门。
刚出客栈,她们就看到了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趴在云朵糕铺子的门口,正往里面张望着。
沈玉柔觉得那背影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碧瑶看向沈玉柔,以眼神请示。
沈玉柔点头应允。
碧瑶出手的速度极快。那人尚未反应过来,她已经揪住他的衣领,将人甩了出去。
“啊——”
伴随着哀嚎,那人在空中划出一道曲线。
然后,以十分狼狈的姿势趴落在地。
这一下,摔得不轻。
那男子趴在地上,哀嚎了好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谢知安听到了声音,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
清晨的街道上,本就没几个人。
沈玉柔一眼就看到了谢知安。
同时,她也确认,这鬼鬼祟祟偷窥的人,正是常待在谢知安身旁的那个小厮。
只是,在这个时间,他们来干什么?
沈玉柔叉着腰,斜眼看向谢知安,
“怎么,来看笑话?”
谢知安倒是转了性,没有跟她呛声,反而陪着笑脸。
“哪能啊,毕竟夫妻一场。我是来给你送银子的。”
沈玉柔半信半疑。
以他的德行,能不落井下石已是不易,竟然还来雪中送炭了?
这能信?
“你不信?”谢知安直接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放到沈玉柔的手中。“你看,银票我都带来了,拿去吧,先救个急。”
沈玉柔将银票接过,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竟是真的。
这下,她更疑惑了。
看不清谢知安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索性她也不去想了。
“银子我收下了,你们走吧。”
不论谢知安想干什么,现在,她没空陪他玩。
撂下这话,沈玉柔转头就往铺子里走。
谢知安却一副不愿离开的样子,一步步跟在她们一行人的身后。
秋月紧紧地护着沈玉柔。
碧瑶走在最后,进了铺子,她伸手一拦,将谢知安挡在了门外。
谢知安还想再跟,大门却猛地关上了。
谢知安的鼻子差点被夹到,急忙后退几步。
他伸出被气到颤抖的手,刚要开口咒骂,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硬生生憋了回去。
趴在地上的小厮终于爬了起来。
谢知安一脚又把他踹到地上,
“你个没用的玩意儿,事儿没办成,还让本大人倒搭了一百两。”
小厮用袖口擦了擦额间疼出的汗,
“大人,您先别急,奴才有一个好主意。连尽管放心。”
谢知安哼了一声,“你最好是。”
那小厮再次艰难爬起,靠近谢知安的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半天。
谢知安的眼里闪过精光,“妙,妙呀!”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云朵糕铺子的门再次打开。
沈玉柔主仆四人押着纵火犯,从里面走了出来。
谢知安放下手里的馄饨碗,高声喊了句:
“柔娘,等一下。”
顺着他的声音,沈玉柔看向隔壁的混沌摊,
“你怎么还没走?”
谢知安和小厮起身,向她们走近。
“就是想吃他家的馄饨了,怎么,不行吗?”
中郎将府日日山珍海味,他竟会想吃馄饨了?
谢知安今日,事事反常。
就连站在他身旁的小厮,也极不正常地拿着一方艳丽十足的手帕,妖娆地扭动着。
不仅碍眼,还十分诡异。
沈玉柔警惕地后退,
“闲来无事,就尽快将你我之间的账目理清,我们的事儿,别再拖了。”
谢知安翻了翻眼白,又忍气吞声地压下。
他的视线绕过沈玉柔,向后面那纵火犯看去。
被麻绳捆着的纵火犯,视线已经落到了谢知安主仆的身上。
确切地说,是落到了那手帕的身上。随着那手帕的摆动,他的眼神越来越惊恐。
谢知安知道,这事儿办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