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克己背後本有數道疤痕,新添的這處鮮紅,待易銜月上前仔細看,與一道未愈多久的傷口同在一處。
想來是前陣子殺裴禕時留下的。
他未有多言,“繼續。”
她揮手揚鞭,經過前邊嚐試,已找到手感。
裴克己察覺到背後人手中分量不減反增。
痛受在他身,亦痛在易銜月心裏,她希望揮去自己心中不該有的情愫。
身份有別,她想到林錦夕那日的祈願的話。
肅王的這份情意,於易銜月而言難以承受,她甚至不知該用怎樣的態度和身份來麵對。
許是情意,正是這樣叫人蒙住眼睛,再辯不得方向的東西。
易銜月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一時心中滿是掙紮和抗拒。
裴克己接下今日最後一鞭。
她打得極其不忍心,那三道觸目驚心的鞭痕橫貫他的背部。
把傷藥灑在細絹上,指尖劃過肌膚時帶著灼熱溫度,易銜月未敢停留太久。
可指尖真實的觸覺撥動她心弦,他身上舊傷新傷似乎都是為自己受的,為前邊的心狠自責不已。
若不是禁閉室這種地方不得見人,肅王也無法自己上背後的藥,她也不能由著自己越界至此。
裴克己攏起外袍,係好衣裝才轉過身來。
他眸光裏溫柔依舊,“多謝,不疼……你手下留情了。”
似心思被戳穿,易銜月心虛極了,話語裏添了幾分遲疑。
“外邊的事我能處理好,盡量讓你脫身。”
她把袖裏藏著的小食盒子匆匆放下,飛快地離開房間,不敢多留一點時間。
門扉合上,裴克己眉頭緊簇,倘若他能多留給二人一些時間,今日也不會讓她如此為難。
情之一字,最是急不得,偏生他對此念茲在茲,已曆多時……
·
易銜月把方蕊和幾位太監留在宗人府,自後邊一條無人小路,隻身去往承風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