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要找的东西了?”
“妈妈”笑眯眯的看着南巍,那笑是温暖的,是对着心爱的“儿子”发自真心的笑容,但是在南巍看来,却是那么的让人不寒而栗。
为了不让“妈妈”追问自己到底在找什么,南巍摇了摇头。
“没有,我想找找看有没有新的足球,没找到。”
“弟弟”有这么多的《足球》杂志,但是在卧室里却没有找到一个足球,这很不合理。
“妈妈”听完,现出一瞬间的茫然:“没有么?我记得你爸爸上个月才给你买了一个新的啊?”
“嗯?”南巍尽力扮演出迷茫的神色,“卧室里没有,我到处找过了,都没有。”
“是不是你这个孩子忘在外面没带回来?”
“妈妈”笑着,伸出手来,想要抚摸南巍的头,却被她给避开了。
这个动作,并没有让“妈妈”产生半点不快,它只是略显夸张地吸了两下鼻子,有点哀伤地说着。
“我的儿子长大了,不喜欢被妈妈摸头了。”
南巍“呵呵”笑了一声,算是回应。
“没了没关系的,你爸爸不是说好了,等你的录取通知书到了,带你去庆祝,到时候你和爸爸说就行了。”
“妈妈”笑眯眯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向南巍透露出来两个信息。
一个是,“弟弟”还没收到录取通知书。
另一个是,录取通知书到的那天,“爸爸”很有可能会带着“弟弟”出门去庆祝。
如果“暑假”快结束了的话,一般来说不可能还没收到录取通知书,所以现在很有可能是“暑假”才开始。
这个情况有点不妙。
南巍拼尽全力让自己的脸上现出期待的神色:“那录取通知书什么时候会到啊?”
“这才考完试几天啊,别急,过几天就会到的。你放心,我和你爸爸打听清楚了,这个学校没有咱们小区的孩子,楼长家的孩子在别的学校,不如你的。”
“妈妈”怜爱地看着南巍。
“这个学校很贵的,你爸爸花了大价钱的,里面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的孩子。以后就没人知道咱们家里有那样两个老东西了,他们只会知道,你爸爸在超级大的公司上班,还是个主管,没人再会笑你了。”
“妈妈”的话让南巍想起停在车库里的那辆应该是属于“弟弟”的车。
那辆车身上面刻满了包含恶意的词语,看样子可能就是以楼长家的孩子为首的一群孩子的手笔。
在家里欺负姐姐,出门被别人欺负。
纯纯的“窝里横”。
但是南巍有点同情“弟弟”。
大部分的人出生的时候,都是一张纯白的纸。
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还要看父母这根“画笔”在上面画了什么。
“弟弟”这张纸,被写上了“欺软怕硬”四个大字。
“妈妈”还在那儿絮絮叨叨说着一些“爸爸”工作上的事情。
南巍听了一会,发现都是在说些“爸爸”之前工作上的光辉事迹,没什么可用的,于是她推脱自己累了,回了卧室。
等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王亚男还在默默地跪在地上擦地板。
王亚男低着头,动作依旧轻柔,根本不知道就在自己打扫卫生这会,南巍已经把它的秘密都给翻了个遍。
南巍站在门口,看着它瘦小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不用打扫了,忙你的去吧。”
“可是......”听到南巍的话,王亚男直起身子,战战兢兢地瞥了南巍一眼,“妈妈说要打扫干净的......”
“我说不用就不用,你,出去!”
南巍故意凶巴巴地把王亚男赶了出去:“没事别来烦我!”
房门关上,房间里重新回归了安静。
南巍四处环顾,发现无名不在房间了,也不知道它是有事走了,还是故意藏起来了。
“无名,你在不?”
没有任何回应。
“无名,在不在?”
依旧没有应答。
虽然她还有好多问题想要问无名,但是无名不知道去哪了,着急也没用。
房间里打扫得很干净,弄乱的书桌也被整理了一遍,各个角落被南巍弄乱的东西都收拾过了,但是唯独有一个地方没有收拾。
丢着好多衣服的床,完全没有整理过的痕迹。
“可能是这个宝贝弟弟不许姐姐碰自己的衣服?”
南巍笑了笑,拉开椅子,坐在整洁的书桌前。
她要梳理一下目前的一些情况。
这个“家”是畸形的,家庭关系扭曲而复杂,充满了控制、压榨和冷漠。
“爸爸妈妈”对儿子百般宠爱,表面上看似关爱有加,但这种爱背后隐藏着强烈的控制欲。
它们对儿子的把控其实很严格,从它们一言不合就因为“儿子”的不听话举动而失控能窥见一二。
与此同时,“爸爸妈妈”对女儿王亚男则是视若无睹,使劲压榨。
它们将王亚男视为家庭的附属品。
要求王亚男承担大量的家务劳动,却从不给予应有的关爱和支持。
女儿的成就和努力被他们轻易忽视,而需求和愿望则被无情驳回,甚至还贬低侮辱女儿最珍视的好朋友。
这种长期的忽视和压榨,让王亚男在家庭中失去了自我价值感,变得自卑和无助。
“爸爸妈妈”喜欢面子,看上去光鲜亮丽,但实际上却是白眼狼。
它们将不怎么体面的爷爷奶奶赶到车库里去住,只为了维护自己在他人眼中的良好形象。
对外宣称家庭和睦,却在背后对长辈冷漠无情。
这种虚伪的行为,真的令南巍很想发笑。
南巍回想那本被撕得破破烂烂的日记本上,字里行间满是对这个家的绝望,以及对未来的无望。
最后一页上王亚男留下的绝望文字,让她很是在意。
她反复回味着那些话,尤其是最后那句“要是我们都不存在就好了”。
《在家里必守的规则》的第二条规则:“家里不会出现任何能杀死家人的工具,请不要在家人面前提起这些危险的东西。”
南巍陷入了沉思。
“规则”如果不会出现毫无意义的内容的话,那么结合王亚男的日记内容,她想,她大概猜出了“家”这个污染区形成的关键。
王亚男的绝望和反抗,可能引发了某个事件,
那个事件,也许是残酷至极的。